然而,小姬并未跟他在同一条线上,「你们现一个能感应生前经歷的女鬼?」
瞧她语音微扬目光晶亮,似乎颇为惊喜,唐迎乐就十分纳闷,「重点是这个吗?」
「废话,我们……咳!」小姬像卡到痰一样,涨红着脸咳了几声才恢復正常,并面色凝重地说:「我们办的可是横跨阴阳两界的悬案,你负责阴我负责阳,有这么特殊的女鬼当然值得关注一下,最好还要能搞好关係,说不定人家以后也帮得上忙呢。」
唐迎乐一脸狐疑,「但那是阿飘耶,你都不怕喔?」
小姬一本正经,「老娘八字硬,鬼见了我都要哭。」
唐迎乐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没见到小姬身边有什么不乾净的东西,就连老张出去一趟都会沾上一点浮游灵之类的碎片,她却怎么出门就怎么回来,大概真的是八字有够硬吧。
一时间,他就感觉待在小姬身边好有安全感,便诚挚万分又鏗鏘有力地说:「你说的对,那抓鬼……不对,是搞好阴阳关係的事交给我们,挖反派祕密的事就交给你了,小姬佬!」
「……」
既然主线的线索一时无解,唐迎乐便先当起在公文报告中晕头转向的社畜公僕,并在下班时间前一个多小时,果断操起警二代人设大摇大摆地开溜,真是非常有穿越人士的专业素养。
这段日子下来,他也大概摸清楚钟正的想法了,除了疏离亲友外,他还必须表现得混一些,让自己看起来还有「可收买」的馀地,才能令敌人放松警戒,不赶尽杀绝。要找个名目让警察殉职或意外身亡并不难,但善后的工作也不简单,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大队长的儿子,还是一年前以一己之力破轰动社会的连环姦杀案的大功臣。
为了遮掩真相,力挺钟荣光坐上大队长的位子,收买对方的心,又将钟正塑造成一个英雄刑警的形象,试图让他陷入盲目的虚荣中,也算是在某种层面上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机车在红灯前缓缓停下,唐迎乐望着前方川流不息的人车,脑中思绪纷飞,皆是连日来对钟父的猜想,直到一道灵光乍现,他猛地涌起强烈的心慌与不敢置信的震愕。
有没有可能……钟父的妥协,也只是在混淆敌方的视线?
他恍了恍神,现自己又被钟正的身体影响了,便甩了甩头,开啟颅内砲轰模式。
慌?慌个屁喔!整整十万字的剧情,就知道跟鬼畜笙打炮赎罪还搞np,也不先问清楚自家老爹的心思,只会写一本到死都没拿出来的日记在那边哭唧唧,是有个屁用?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在心里把钟正臭骂一顿后,鬱结一天的心情就变得舒爽许多,连带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还想起那本他还没看完的日记以及尚未解开的密码。
此时,绿灯亮起,他因为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车潮涌动,直到身后的驾驶按了喇叭,在马路上玩耍的阿飘也丢来一句:「北七喔?」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催动油门骑出去。
车子匆匆骑到十字路口的中央,一道暴虐的狂风突然吹过,捲起路边的广告牌在马路上翻滚,为交通带来短暂的凶险,喇叭声、惊呼声此起彼落,但听在唐迎乐的耳中,却还有另一道声响。
风声凄厉,挟带着尖锐的哭嚎,如百鬼悲鸣狠狠地灌进耳膜。
「不!我不可能会死!我不相信!放开我!」
不甘的嘶吼呼啸而过,似刮过头皮的利刃激起一阵颤慄,剎那间,他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晕眩之中,彷彿心魂被什么捕获住,浑身亦如浸入冰池中刺骨阴寒,便不慎双手一歪。
「砰!」 失控的伟士牌猛然摔倒,在马路上滑移一小段距离,才堪堪在一辆煞车及时的卡车前停下。
「喂?你还好吗?」
似自远方的呼唤与剧烈撞击总算将飘失的神智拉回来,唐迎乐咬着牙在机车旁翻过身,瞥见一根色泽黯淡的细小羽毛从领口落下,再抬头,就见一群狰狞飞过的鬼魂渐行渐远,其中一位女鬼长得相当眼熟。
姚、姚天后?那是姚天后?在现实世界已故两年的影后姚丹倪?
他震惊地撑起上半身,对着鬼魂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哎唷,你这个倒楣鬼,这么刚好被阴风煞到,嘖嘖。」先前骂他北七的阿飘蹲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打量他,「咦?你怎么长得好像大家在传的那个见鬼的?」
「……」
唐迎乐果断无视对方,忍着抽搐的眼角爬起来,就感觉脚踝一疼,大概是扭伤了。幸好车流虽多,但大家都是老司机,懂得避开摔车的人,还有好心人停下来问他伤势如何。
他歉赧地跟对方道了谢,抬起略有刮伤的机车,确定还能正常运作后,就一拐一拐地骑上车,甩下围着他打量的阿飘扬长而去,待骑回公寓楼下,他才熄了引擎,一脚撑着地,心有馀悸地回想方才的事。
刚那女鬼就是姚天后吧?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姚丹倪的五官和声线都很有辨识性,以前打工的店里也经常放她的广告,他不会认错。
不过,作者搞活人的同人也就算了,怎么连死人都不放过?而且姚天后的粉丝眾多,遍佈全球各大华人圈,还全都是网上战将,当初她脑溢血去世时,不少粉丝都哭着要殉情,作者这样写不怕被骂死吗?
他坐在机车上,越想越觉得有说不出的违和,直到铃声响起,才回过神接起手机,就听莫笙温和低柔的嗓音从话筒传来。
「都到楼下了,怎么还不上来?」
他不由一愣,「你怎么知道?」
莫笙笑了一下,「听见你的机车声,但没听见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