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溫鈺啊。
李氏心裡閃過這個念頭,不自知的往後挪了挪,看起來十分歡喜:「言昭,快來坐下~」
溫鈺不緊不慢關上屋門,房間頓時昏暗許多,溫鈺的聲音響起:「母親,聽說你告訴甜甜,我將來要娶一個大家閨秀。」
李氏動作一頓,想打量溫鈺的表情,房間裡卻有些昏暗,她什麼都沒看出來,她小心道:「娘是為你著想,娘只是覺得你有更好的選擇。」
隔壁有什麼好呢?
不過一個村姑,給不了他任何幫助。
溫鈺似乎笑了一聲:「我記得我說過,母親管好自己便可。」
李氏皺起眉頭:「我是你娘!」
李氏:「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
她憑什麼不能管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可是他娘。
溫鈺不笑了。
他收回笑意,面無表情的道:「母親,我早慧。」
李氏手指一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麼意思?
溫鈺:「我記得小時所有的事。」
李氏瞳孔頓時放大。
他,他怎麼能記得?!
溫鈺看著李氏恐懼的表情,眼神划過一抹諷刺。
溫鈺早慧。
所以他清楚的記得,他小時候李氏如何對他。
他兩歲多時,一位穿的破破爛爛的老道士來到他們家,說他八字極硬,克親克母,會給家裡帶來霉運。
李氏本來便不喜歡他,聽完這話就信了。
她常常罵他,說他果然是個災星,她懷著他時懷相就不好,他出生那天又剋死了自己的外祖父。
他一定是個災星,讓他離她遠點。
溫老太太這時還不太信老道士的話,見他母親做的過分,常會數落他母親幾句。
溫鈺未滿五歲那年,溫家所在的地區大旱,全家沒了活路,不得不舉家逃荒。
李氏又哭天喊地,說全怪他這個災星。
逃荒路上剛開始,還沒那麼艱難,溫家有輛推車推著糧食,小孩子也可以坐到推車上。
後來逃荒的人越來越多,人越走越瘦,溫家糧食被搶,推車也壞了,全家只剩下老爺子事先做好的準備——老爺子讓大人在衣服下纏了好幾圈兒干餅。
但那是他們剩下的所有口糧,必須省著吃,老爺子要求所有人每天只能在晚上吃很一小塊,勉強餓不死便罷。
那時李氏的大兒子還活著。
李氏常常會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塞給他,路上也會抱著他走一段路。
溫鈺心知沒有人會幫他,所以路上經常留意有沒有吃的。
哪裡會有什麼吃的,路邊野草都被逃荒的人吃完了。
溫鈺找到最多的東西是一種野草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