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寒冷,凌诗沐的薄被子越来越止不住冷。
这一夜,如往常一样,安顿好哑妹与夏书婕,她和衣倒下,睁着大大的眼想了会儿心思,然后缓缓入梦。
突然的圣旨
梦里,她又看到肖无极直直地从崖上坠下,额上惊出一头冷汗。
“唉—你总是这么倔。”床头猛然传来一个声音。
凌诗沐脑子一激灵,是他,是慕容成!她在这里等了他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他到今天才来?她压抑住无比激动的心情。如果求他放过自己,他能答应吗?
她忍不住还是睁开亮晶晶的大眼,转头望去。
后黑色的剪影映在了墙上。
“你醒了?”他没有一点惊讶与其他表情,淡淡地问。
她凝视着他站的地方,许久许久,说了一声,“臣妾有病在身,无法给皇上行礼,请皇上见谅!”
楦“你生了什么病?”慕空成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扑到了床榻之旁,一只手摸上她的额头,感觉到了汗涔涔,失声道,“怎么这么烫?诗诗,你别吓我!“语气中说不出的担忧。
“是的,我要死了。”凌诗沐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心生悲凉,“我要死了,我就要回去了。”
“朕不许你死,朕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听到了没有凌诗诗!”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她终究问出心中的疑团,夏书婕疯了的模样令她无限心疼,难道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一点人情也没有?
慕容成一怔,手松了开来,“她?”
“在另一间屋子的她,被你打到冷宫的她。”
慕容成轻轻一笑,“你说夏书婕吗?她欺骗了朕,你知道,欺骗过朕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因为她骗了你说她能看得懂血缘经吗?”凌诗沐瞧着天边的月亮,“那明明是真的爱,可你给她的,却是虚假的。”
“谁说朕给她的就是虚假的?”慕容成皱起眉,“朕的心思还不是你能猜的。她已经疯了,朕再多看她一眼都会厌恶,所以一个钟头前—”
凌诗沐心一凉,从床上翻坐起来,“一个钟头前你把她怎么了?”
“只是送她到安乐世界去了而已。”见了凌诗沐的反应,慕容成降下声调,温柔道,“有些事情你不能明白。”
“是的,我很不明白你,一点也不明白。”凌诗沐犹如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夜色下的他,“你竟然会这样狠心,那么冯太医呢?”
“他?”慕容成轻抬头,“我没有杀他,你这么关心干嘛?但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宫的了。诗诗,明天回来吧。”
回来?
第二天,一道圣旨降下,凌诗沐稀里糊涂地便从冷宫搬到皇上的御书房,哑妹也跟着去了。宫里上下大为诧异,当然最诧异的莫过于吉贵妃。她如何也猜不透慕容成的心理,不由得生出冷汗来。
“娘娘,现在宫里四处都在背地讨论凌才人的事。”近侍丫环为她调好一碗燕窝,呈到手里。
“这些下人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无非是见谁受了宠便讨她的喜。”吉贵妃嘴角轻抽,忽而想起了什么,诡异一笑,“月昭仪那边怎么样?”
丫头摇头,“不知道,好像没什么动静。”
吉贵妃阴阴道:“哼,主仆争宠,这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御书房内,凌诗沐浑身如长尖刺,她不是不知道宫里有吉贵妃与月昭仪,慕容成此举等于推她到风口浪尖。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若说是宠她,她不敢相信,好几个月都不去冷宫,这样算宠吗?若说不是宠吧,又无法解释他现在的行为。自她搬到书房后就再没看到慕容成的面。
“娘娘,您挑选一件衣服吧!”平儿从清怡院也调过来伏侍她,但与以往不同,她的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今晚在昭仪宫大宴,您可要好好出这个风头,把月昭仪比下去。”
凌诗沐头一次听说这事,问道:“是谁说今晚在昭仪宫大宴?月昭仪吗?”
“是皇上临走前吩咐过的。”平儿抱过一大摞衣物,姹紫嫣红,“这也是皇上叫人送过来的。”
自己刚一从冷宫出来便落到这不尴不尬的地步,而慕容成却恰恰将这宴会放在今晚,今晚,她便要见月昭仪,那个曾经待已极好的女人,而自己现在这处境明显抢去了她的恩宠,凌诗沐很觉心里愧疚。
“这件红的怎么样?”平儿指着一件大红绣花的袍子。
凌诗沐直摇头,“这种正红还是不要乱穿的好。”
“那黄色的呢?”平儿找出一件金黄带着蓝边的宫裙,色彩艳丽。
“不行不行,黄色的,跟龙袍颜色接近,我穿不适合。”凌诗沐怕她又翻出一件自己不中意的,便弯下头去挑,挑来挑去选中了月牙白的裙衫,朴素大方,得体又不张扬,才满意地换上。
“这个是不是简单了点?”平儿还想建议。
“行,我就喜欢简单,越简单越好。”
平儿想着又从梳妆台上取下一朵粉红的花,“娘娘,皇上说了,今晚有你最想见的人,别穿得过于简陋了。”
“他是这么说的?”凌诗沐心想慕容成还真是把准了我的心理,不知他说的我最想见的人是谁,难道是—娘,小初,抑或凌川皓?除了他们,自己还有什么最想见的人呢?不觉来了精神,接过花别在发髻一侧。
外面敲门走进一个小侍女,“才人娘娘,用膳了。”
凌诗沐站起来,书房外一群宫女列队进来,每人手里都托着一盘菜,依次摆在桌上,不一会儿,便摆了满满一大桌,而后面宫女似乎还绵绵不断,眼看着桌子都放不下了,凌诗沐直摆手,“够了够了,要那么多菜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