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很快被围观的人拖走了,保安拎着她瘦削的身体,扔个物件一样扔了出去。
眼泪从许黎明的眼角流下,她在这时候醒来,盯着寝室雪白的天花板,满心的怅然若失。
她好像把什么东西忘了,忘在了往日的时光里。
许黎明差点没赶上早自习前的点名,昨晚的梦做得她昏昏沉沉,在座位上坐了好久才缓过神儿来,一边的陶宁戳了戳她,用下巴指向林晚。
林晚今天没有坐第一排,她正被几个女生包围在座位中央,不断有人隔着桌子轻声安慰。
而她本人则默默流着泪,葱郁睫毛挂着泪珠,珠子沿着瓷白的肌肤滚落,和记忆中一样梨花带雨。
脸颊贴了一块纱布,任谁见了都会心疼一下。
许黎明则不为所动,眼神寻找起了6白天,但却没看见她的身影。
“,你不去安慰一下吗?”陶宁还是没忍住话多,小声问,“她现在正脆弱着呢,你去关心她,正好。”
“我和她没关系。”许黎明摇头。
“真的假的?”陶宁惊讶,“就你去年追人那架势,我看了都佩服。”
“你也说是去年了。”许黎明确认了6白天不在,随后收回目光,“昨天到底怎么了?”
陶宁一听她问,话更往外突突,往她旁边一歪就开始滔滔不绝:“我听汤倩说,6白天偷了林晚的东西,被林晚现了,结果6白天恼羞成怒,就把人打了。”
“据说现场挺吓人的,几个工院的男的都没拦住。”陶宁啧啧道,“没想到平时看着唯唯诺诺,居然还会打人。”
“现在大家都传她……”陶宁话说一半,忽然捂住嘴,眉毛耷拉着,“我这样能算造谣吗?”
许黎明想了想:“不能吧。”
“那我说了。”陶宁压低了声音,“好多人说她精神有问题,不然东西偷了就偷了,干嘛忽然打人呢?”
“但我没说她就是偷东西了,是汤倩说的,我没造谣。”陶宁举起双手。
一旁的孙沐雅也举手:“我也没有。”
自己这俩室友,还挺有趣的,许黎明嘴角动了动,没再说话,因为这时候6白天进来了,身后跟着辅导员。
教室一瞬间鸦雀无声,视线汇聚在女孩单薄的身影上,像有实质似的,将她的腿压得颤抖。
6白天在抖,许黎明的指尖无意识动了动,面前的桌椅好像排了千百丈,女孩低垂着背脊往前走,仿佛一辈子都走不完。
宽大的镜框遮挡了眼睛,头仍梳成低马尾,旧衣服挂在肩头,黑色长裤遮挡了鞋帮黑的帆布鞋。
许黎明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孤舟,被推进人海的注视之中,随波漂流。
前排没有位置了,她落定在最后一排,许黎明的身后。
仍有无数目光盯着6白天,好像凌迟,许黎明眉头皱了皱,忽然将身体偏移了些,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她黝黑的眼睛入侵每一个回头看的人的目光,迫使他们转过身去。
许黎明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但是之前在寝室看到的那一幕,让她并不觉6白天会是像她们说的那样。
辅导员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穿着海魂衫,挺着大肚腩,将手一背,扫视众人:“在开学的第一天,我就给你们讲过,介个华传的校规严格得很,不能打架,不能打架,只要动手就记大过,你们不几道吗?”
“处分挨多了是要开除的几不几道!你们父母辛辛苦苦供养你们,你们辛辛苦苦考进华传,就是为了被开除的吗!”
“大学生了,懂点子事情!”
辅导员的普通话不好,所以气氛也没有很严肃,调侃似的惹得学生们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