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覃庭得不到回复又敲了一遍门,又问了一遍。
陶微想要起身,可是头发忽然被轻轻一扯,紧接着宋启铭说:“还没有弄好。”
慢条斯理,甚至完全不在意门外覃庭的催促,等到彻底理顺之后,他拿起黑色发圈扎了起来。
陶微的后脖颈完全暴露在宋启铭的视线里,他撇开视线,说:“骗他我不在。”
或许是宋启铭的错觉,他似乎听到了陶微极轻的嗤了一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陶微依旧是那副担忧的样子。
两人一起起身,陶微来到门口,随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宋启铭。
有的时候陶微简直不能明白男人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最为稳妥的方法就是躲在一个角落,比如去外面的阳台,可偏偏他跟着陶微来到了门口。
运气好的话门会正好挡住宋启铭的身影,而覃庭也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门把手被陶微拧开,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覃庭打量视线顿时出现在他的身上,说:“是又不舒服了吗?灯也没见你关。”
陶微点点头,说:“好像有点发烧和感冒,你要和我一起下去酒店前台那里拿药吗?”
这还是陶微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提出对覃庭的要求,虽然覃庭可以拒绝,但是如陶微所料,覃庭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原本陶微想要直接离开,但是脚步一顿,眼里带着歉意,说:“我先回去拿我的手机,你可以在这里等一等吗?我很快的。”
覃庭自然答应,点头之后就看到陶微转身离开。
只是在离开的一瞬间,覃庭看着陶微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陶微为什么忽然扎起了头发?
而且那个发圈绑住的风格好像不太像陶微的风格。
覃庭不会知道的是,就在一门之隔的另一边,他的好兄弟宋启铭正躲在那里,为了不让覃庭察觉他和陶微之间单独见面。
宋启铭垂眸看着地板,手却却插进口袋里面,那里都是陶微送给他的糖果。
指尖轻轻拢住,宋启铭就这样保持着沉默,或者是微微转头看向去拿手机的陶微进去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微终于拿着手机出来了,他往门口走去。
一扇不算厚的门,就这样分两面站了两个男人。
宋启铭微微屈身靠在墙上,视线追逐陶微,不过不敢有任何放肆的动作,挽上袖子的手臂上是鼓起的青筋,显然他并不像他那双淡漠的眼睛显示出来的平静。
陶微猜不透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他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宋启铭一般直接走向覃庭。
已经是凌晨以后了,就算是习惯这个点才休息的覃庭也带着点倦色,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那双眼睛的双眼皮褶皱显得略窄,倒是显得几分冷戾。
“怎么忽然扎了头发?”覃庭显然有些疑惑,向前走了一步准备仔细看看。
陶微顺势往前走了一步,忽然伸手扯住了覃庭的衣角,没有回答覃庭的问题,反而说:“我的头有些晕。”
声音很轻很软,鼻尖那颗小痣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对着覃庭,就像是小猫在喵喵叫一样,听得人心软且担心。
覃庭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随后不紧不慢地捏了捏陶微的手心,难得好脾气极其耐心地问:“先和我到下面找前台,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若是有这三个人以外的人在场,一定会被覃庭的表现感到咋舌。
覃庭简直是大少爷,这么多年只看过别人照顾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照顾别人。
更何况眼前的人对覃庭算不上热络,若是稍微刻薄一点的人见到只会说覃庭热脸贴冷屁股。
可惜眼前的一切就是这样发生的,作为在现场的第三人,宋启铭听着房间门被关上的声音,忽地脸色一沉。
口袋里面的硬糖被他握在手心,很痛,硌得手心不舒服,可偏偏没有松开。
等到外面的人坐着电梯彻底出去之后,宋启铭终于打开房门。
刚刚自己与陶微得亲密接触仿佛就是一场较为绚丽的梦,而覃庭就是那个打断的人。
*
酒店此刻略微安静,电梯下行的速度不算快,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陶微并不舒服。
他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覃庭瞥了一眼。
等到了酒店前台说明情况之后,拿来温度计一量,陶微还真的低烧了。
不是简单的感冒而是发烧,覃庭忽然提出要去海城的医院。
但是陶微并不愿意,他想要劝住覃庭:“我现在感觉还好,可能就是没有休息好,山上可能风大。”
覃庭却不管这些,他看着陶微,说:“万一变成高烧怎么办?”
若是以往的陶微会在覃庭第一次提出要求之后就乖乖答应,可是现在陶微并不想节外生枝,更何况低烧也不能吃药。
于是陶微伸手忽然拉住覃庭的手:“我说了不用。”
随后轻轻扯了扯覃庭的手掌,不知道是不满还是提醒,覃庭站在陶微的面前,垂眸看着他。
态度似乎软下来,他说:“要是高烧了就必须得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