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耽误吕医生下班了,您慢走。”刘正均也笑了一下,道。
“好,”吕习点头,“再见。”
按道理,这应该就是吕习和刘正均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因为刘正均不会每天都送伤患,吕习更不会每天都散步到急诊科。可是一周后的一个周末,晚上11点多钟,吕习在家里接到了急诊科打来的电话。
“吕医生,睡觉了没有?”急诊科医生在电话里问。
“没有,什么事呀?”
“能不能来趟医院?你有个急诊。”
“我的急诊?!”吕习感觉有点好笑,“你没告诉他晚上男科不开门吗?让他明天再来。”
“我说了,可是他说明天没时间,哦对了,他说他认识你。”
“认识我?”吕习纳闷了,“是什么人呀?”
“是个交警,”对方答道,“晚上查酒驾的时候被醉汉踢了下面,来医院看看有没有事,非要找你,吕医生,要真是你熟人,你就来一趟呗,反正你家住得近。”
“交警啊,”吕习想起了那个副队长,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见面了,“行,你让他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吕习穿上外套,抓起钥匙,开门,停住,又退回来,回头看了看家里,整洁而一尘不染,只有桌上放着几个空啤酒罐。吕习想到了什么,对着空酒罐笑了笑,重新迈出门去,关门走人。
吕习赶到医院,果然看到刘正均坐在急诊室里。
“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再见面啊,刘队长,”吕习道,然后佯装找了一下钥匙,“哎呀,出来得急,没带门诊钥匙啊。”
“那我们这诊室你先用着呗。”急诊科医生道。
“这样吧,”吕习说,“刘队长不嫌麻烦的话,到我家里去一趟吧,反正不远。”
急诊科医生怎样都没意见:“反正你们是熟人,你们随便呗。”
刘正均其实不想来医院的,但是同事们看他被踢了,全都笑得不得了地让他赶紧去医院,说“踢坏了可不得了!咱们副队长还没孩子呢!”还有的非要送他来医院,刘正均赶快说你们饶了我吧,我自己来。
听到吕习这么说的刘正均,一下就站起来了:“那赶快吧,挺晚的了。”
离开了医院,吕习领着刘正均往自己家走,的确近,过了个马路走几步就到了,途中吕习试着和刘正均聊天,都没能聊几句,就说到今天突击检查酒驾,刘正均来医院时他的同事还在上着班呢……转眼就来到了吕习住的楼下。
“呵,这地方黑的,也不装个路灯。”刘正均说。
“习惯了,无所谓了,”吕习道,“他们都说这楼是‘鬼楼’呢。”
“鬼楼?不会吧!”刘正均一边跟着吕习上楼,一边说。
“说是死过人,半夜里有哭声有笑声的,挺吓人。”
“你可别吓唬我啊。”刘正均笑道。
吕习也笑:“反正我是不信的,不过因为这些传言,租金是比外面便宜不少。”
说话间吕习用钥匙开了门,让刘正均坐在凳子上。“我去拿副手套。”吕习说,又开了所有的灯。
刘正均坐好,吕习戴着一次性手套站过来,道:“你不是要检查吗,把裤子脱了啊。”
“哦,哦……”刘正均果然还是有点尴尬,不过一想都是男人,对方又是医生,没什么好介意的,就顺溜地脱了。
吕习还拿了个手电,蹲下来仔细看了半晌,关了手电站起来道:“没事儿,刘队长,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还不是那帮小子……”刘正均站起来提裤子。
“刘队长夜班辛苦了,我这儿有酒,不喝两杯吗?”吕习把一次性手套脱下来,扔到垃圾桶里,看似随意地问道。
“那怎么好意思!”刘正均还当这是普通客套,“我大晚上你叫来上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是快点走吧。”
“刘队长……急着回家?”吕习把多余的灯光关掉,笑问道。
“家?”刘正均被这一个字触动心扉,不禁冷笑了一声,“我哪有家可回,我是回队上。”
吕习一听有机可乘,早就把酒拿出来端到刘正均手里:“来来来,你也说了,大晚上的把我叫出去,你要是真的不好意思,就陪我喝两杯再走……”
☆、
刘正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红日高悬,身体上被子的触感告诉他,自己此刻一丝未挂,宿醉后的头痛让他隐约想起,昨晚啤的喝完又喝白的,自己仿佛把离婚那点闹心事都对这个还不太熟的医生说了,还靠着人家肩头唏嘘来着,然后……
刘正均往旁边一看,就顾不上想然后的事儿了。
他只希望这不是真的。
没穿衣服的自己身边,躺着一个露着光溜溜的肩膀的老爷们,刘正均看清他那鼻子眼睛……可不就是男科医生吕习?!刘正均吓得往旁边一退,一下子翻到了床下去,可是他身上裹着被子,连带把被子也给扯掉了,等他站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床上那位裸着的仁兄,因为他造出的动静而醒来,慵懒地翻了个身,正好露出腿间来,残酷地提醒着刘正均:是的,这不是梦,你和一个大男人睡了一晚上,还都没穿衣服。
“你,你……你做了什么了?”刘正均怎么也想不通,“昨天晚上,我们干嘛了?”
“我做了什么?”吕习支起半个身子,看着用被子捂着身体的刘正均,像个娇羞少女似的,不禁好笑,背过身子给他看自己的屁股,“你还是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吧。”
刘正均感觉这一切更加惊悚了,那个男人身上的,根本想也没想到过那里的部位的红肿,是自己造成的?而昨夜到底发生过些什么,此刻几乎血液倒流的他更是一丝一毫也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