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往桌子上放了厚厚一叠资料,转身离开,那员工才发现不对劲,驱逐睡意拿起资料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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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报纸依旧如同往日一样贩卖,报纸传到大街小巷,销量爆棚。
路过的夏买了一份,鼻尖凑近还能闻到崭新的油墨味,很新。
他才看一半便惊得快语无伦次:“这,公会贪污?残害十数居民致死?百灵鸟什么时候连这种东西都敢报了?”
“还有这个组织——夜幕,这是什么东西?玫瑰花加荆棘,还挺像几百年前骑士的风格,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安澈裹成了个球仍旧觉得冷,他缩在衣领里,脸颊被吹得通红,随手将报纸抽出,上下打量一眼,点评道:“玫瑰画的不错。”
“这是重点吗?”夏指着底下的配图,简直快震惊死了,“他他他……他们把内脏挖去炼药啊,听说还在街上卖给别人吃,爆出来的图片都是碎肉,建筑离我们根本就不远,瓦约街什么时候有巫师了?”
安澈搓了搓手指:“墨都还没干,看来是加班加点赶出来的。”他转身慢吞吞地离开,“走吧,少在外边晃悠,小心被抓去炼药。”
夏蒙了,安澈的态度未免太奇怪了,正常人怎么也得震惊一下才对。
不过这几位好像怎么也不算正常人。
南将围巾解下递给安澈,摸了摸他冰冷的脸,把自己体温调高些替他捂热:“昨晚回来的也太晚了,你身体不好,被风一吹就生病,多穿点。”
安澈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围巾:“降温太快,没反应过来。”
外面的风太冷,他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他确实没想到百灵鸟效率如此之快,压根儿不需要他操心就把这些东西都爆出来了。
当然,他编了一部分。普通的案件加一些艺术成分改造就成了引人注目的奇案,当然要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同他们息息相关,不然怎么紧迫起来。
此时怪物公会的凌辰就分外恼火了,他才刚醒过来没多久,正坐在办公室准备下一次围剿,就见下属一脸焦急地走进来,将一份报刊摆在他面前,声音惊惧:“总领,你快看这个!”
凌辰一大早便在处理公务,仔细浏览一遍又头痛欲裂:“谁报出去的?又是百灵鸟,专盯着公会不放,连加密的任务都敢泄露,胆大包天!”
门又被敲响:“总领!德莱斯子爵手下的管家打来电话,质问公会贪污的事……”
前台惊慌失措地推门:“凌队,门口多了一大堆混血种,说要讨个说法,要我们直接释放所有还在监禁室的人!”
“总领!看管所打电话过来,说要跟我们断绝一段时间任务往来……”
“总领!保险库经费告急,底下猎人闹着要离职……”
“总领,子爵那边还在等回复!”
“总领,大门已经快撑不住了……”
“够了!”
凌辰一拍桌子,站起来的时候却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他晃悠一下,旧疾加身,深觉力不从心。
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深刻。
凌辰拿起外套披上,面沉如水:“先出去,把围着的群众驱散。”
噩耗接踵而至,他早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另一边,夜幕组织也被打了个措不及防。他们所在的屋子更为破败,人们的愁容更加明显,却不像公会那样混乱。
韦伦苍老的脸上多了些担忧,这是他这些天来除去心如死灰以外唯一的表情,他已经做好了自己去赴死的准备,却难以接受这种关头组织出了重大问题。
他坐在椅子上,紧紧盯着芙斯托:“阿芙,别太累了。”
芙斯托停了下来,事实上,她已经机械般地反复整理了无数次书架,上面的零碎图书和器具都被摸了个遍,可这也平复不了她慌乱急促的心。
“我没事,我没事的。”她反复道,“我只是担心你们会没有粮食,熬不过冬天。但这也不用担心,我的孩子很厉害,他挣了很多铜币,足够我们生活。”
芙斯托按了按眉心,呢喃着:“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都是谁,只不过找到了些无足轻重的证据——不可能的,别妄图以这种方式来扳倒我们。”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书架后面,蓬松朴素的裙摆出现,西尔希心疼地抚摸芙斯托的脸,揉着她眼下的乌青:“你永远可以依赖我,我亲爱的阿芙。”
芙斯托掩面叹息:“我有时候真怀疑是不是上帝知道我的罪行,因而开始报复我。”
“别逗了,根本没有上帝,要是真有那东西,在我们受难的时候对我们视而不见,反而要在我们反击的时候打压我们,那我们根本不用信他。”西尔希冷嘲热讽,“那不是上帝,那是流氓。”
芙斯托强迫自己从低迷的状态出来,点头道:“你说得对。”
她目光落在屋子里,从头到尾,只能看见一张张沉默又麻木的脸,一张张苍老又消瘦的脸。最后落到角落的袋子里,她眼神幽暗:“得快点解决了。”
烛光晃了一下,西尔希扶着她的胳膊:“快点转移吧,我们有太多老人和妇女了,一旦被查出来,所有人都会进监狱。”
芙斯托疲倦地点头:“是啊。”
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如果她一开始就出生在瓦约街,没有像个小公主一样被培养得才华横溢,没有学过音乐,不懂艺术的瑰丽奇伟,她就不会被这巨大的落差击溃,痛苦到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