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般故事啊……缘起缘灭,皆为情之所牵……
薛真卿昨夜又收到了赵凌云的木鸢传信,信中告知:
“大燕裕王慕容巍屹已经交换完国书,离开蜀郡班师庐阳。”
“慕容巍屹对公主赵璃俐有意,私下对我透露了有求娶之心,若不出所料,回程时,他定会绕道老君山拜会公主。”
“届时,需要卿儿在裕王到达之前,说服璃俐与慕容巍屹虚与委蛇,善作周旋,万万不可拒他于千里之外。”
“凌云深知十八妹性格刚烈,又衷情于胡万钧,料她断然不肯嫁于大燕裕王。所以,我已经以‘父皇驾崩,按照西楚规矩,子女须得为父守孝三年,三年内不得嫁娶’为由,先稳住了裕王慕容巍屹。”
“既然吾妹璃俐能得到大燕三皇子的爱慕,日后未尝不是一支能埋在大燕宫闱的暗箭。”
“是以,还需卿儿设法说服璃俐,让她允我三年时间,为西楚复国。这三年内不要拒绝慕容巍屹,也不要在他人面前露出对胡万钧的爱意。”
“凌云也在此起誓,保证璃俐的清白与安全,绝不会把她推上不爱之人的枕席。只需她给我三年时间……”
薛真卿并不觉得说服赵璃俐三年内与大燕裕王慕容巍屹虚与委蛇是一件多有难度的事情。十八公主虽然性情刚烈又钟情于胡万钧,但她也知晓家国大义,当年他们老君山山寨结盟,还是赵璃俐第一个表的态。
只要赵凌云如同他自己在木鸢传信中所说的那般,能够保证公主的安全和清白,那么她便有法子说服赵璃俐。
于是,在回信上拓了自己的掌印,在掌印之下,又用娟秀的蝇头小楷回复道:
“你我击掌为誓,只要凌云哥哥保证公主的安全,游说之事,尽在掌握。”
不消三日,木鸢便载着薛真卿的回信,落到了蜀郡锦华宫赵凌云的手上。
展信,看见薛真卿的掌印,文嘉帝哑然失笑。
正在边上奉茶的闻喜公公第一次见到赵凌云展露出这般轻松的笑颜,他笑起来眉眼之间和幺妹真是像极了。闻喜公公忽觉老怀宽慰,不禁跟着赵凌云一起笑了起来,接着问道:“陛下,何事这般高兴?”
赵凌云把薛真卿的回信递给闻喜公公,说道:“舅舅请看。”
“原来是情书啊。”闻喜公公调侃着,“难怪陛下如此高兴,木鸢传书,寄来一掌,如牵佳人之手。”
赵凌云笑着,端起木鸢端详了一番,说道:
“多亏公输先生的奇淫巧技。否则这山重水复千里迢迢的,如何可以这般快地互通音信?”
赵凌云又问道:
“公输先生这几日可好?周瞻老贼禁足王府,我不便夜夜过去探访。”
闻喜公公回答道:
“公输先生这几日又在改良木鸢,他说要研究着做出另一种木鸢来。陛下手上这种传递书信用的也要改良得更加迅,要让老君山与蜀郡之间的通信短缩到一日之内。而新的另一种木鸢,则要做到能够载人的水准。”
“载人?”赵凌云惊讶得睁大眼睛,接着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刚说完,又觉公输先生有奇术,屡创奇迹,都是他自己亲眼所见,自觉失言,又自言自语道:
“嗬,公输先生有什么不可能?!”
“劳烦舅舅替我转告公输先生,就说,‘宫中小友,静候佳音’。”
闻喜公公躬身一礼:
“是,老奴此刻便去。正好广元王也召唤老奴问话。”
“舅舅,千万小心行事。”赵凌云接过闻喜手中的茶盏,顺势紧紧握了握他的手。
闻喜公公低眉小声回禀道:
“陛下尽管放心。周思远对老奴还是十分信任的。尚不曾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