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暖水袋下楼,因为虚弱而佝偻着身子就像个老妪。到厨房先烧了水,打开冰箱看看还有剩什么材料。可冰箱一打开,她就愣了。
里面并排放着了两个覆着保鲜膜的盘子,里面是切好的各种色蔬菜还有肉丝,边上是几袋荞麦面和调味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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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啊,走的时候不忘留下干粮,还是切好块的。要不是自己偷懒连冰箱也不开去叫了外卖,她今天完全可以躲过这一劫的。
她一边骂自己是猪,一边拿材料下锅煮。热乎的面下肚逼出一身的汗,她将汤全都喝光,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回到房间时正好接到邵砚青打来的电话,他的语气仍是淡淡的,但听得出来他很疲惫。陶泓不好意思说自己病成狗,又不好打听人家去做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感谢人家出门前还帮自己把食材准备好。
邵砚青靠着墙半闭着眼睛,满脸的疲倦。听她有些磕巴地说着自己打开冰箱时那种惊喜与感动,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
“我可能还要两天才能回去,家里东西不够的话你可以打电话让人送。”他把农庄的电话告诉她,又请求道:“可以帮我喂一下鱼吗?”
“当然可以,没有问题。”她浑身都不自在,“别这么客气,这捎带手的事。”
“谢谢。”
这么客气,做朋友都很有压力啊。陶泓有些无奈,没话找话地问了句:“还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这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过。他凌晨出发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近千公里的路程风雨不断,又险些经历生离死别。这时已经是一身邋塌,筋疲力尽。他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听着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心头渐渐有了暖意,这是一整天以来最好的慰藉。
陶泓听他久久没有回复,正要试探地哼一声就听到那头传来女孩焦躁而尖锐的声音,尔后就是一阵哭泣。她不由地手一抖,指尖划过屏幕切断了通话。
和女孩子有关系啊。她想,难怪这么着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勺儿尾是取谐音,大约各地都有不同的变种。有次晚上看爹妈做过,据说他们年轻的时候上夜班嘴馋,就地取材做的,没配料就放白糖做甜的,有配料就扔点萝卜白菜,算是粗糙版的面片汤。
本来是晚上更的,怕太晚了就先放上来。
长假第六天,忧桑。
犹豫的陶子:
要不要当没看到?要不要说?
☆、吃童子鸡吗?
邵砚青此时尚不知陶泓已经想歪。他撑起身体站直,有些冷漠地看着面前低泣的女孩,“他还在做手术,能安静点吗?”
女孩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不自觉的哽咽。邵砚青抹了把脸,有些厌倦地在长椅上坐下。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惯常放的东西,不由有些烦躁。看了眼身边仍埋头抽泣的人后,他起身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回来,递给女孩一罐温咖啡。
“时茴,你要是下决心和他断了,就不要来这里。”他开始拆口香糖的包装纸,“你这样又算什么?等他醒了看到你,再去半条命。”
时茴握着咖啡罐的手都有发抖,她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急救室的方向。
邵砚青将糖纸夹在指缝间一点一点地拉平,声音冷淡,“你说冬川不放过你,你又什么时候放过他。”
时茴紧咬下唇,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他怎么对我的,你不是不知道。相比较起来,是谁更过份?”
他没有看她,仍是专注于碾平那张薄薄的铝薄糖纸,“我认识的是冬川。”
时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一声,抬手遮住眼睛,“冬川是你的兄弟。不管对错,哪怕他作奸犯科你也会站在他那边。我一直以为查小星是你们当中最没原则的一个,没想到你比他更可怕,你没有底限。”
邵砚青将糖纸折叠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很快又拆开来。仍旧是看也不看她,只问:“你走不走。”
时茴不说话。
邵砚青也没赶她,只是将手里的纸三角叠了又拆,拆了又叠,直到它变成皱巴巴的一团。
天微微亮的时候抢救才结束。听到丌冬川脱离危险,时茴又忍不住低泣。邵砚青双眼布满血丝,直直地站着像尊雕像。一直到人推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才有一丝微颤。可是他没有上前,时茴比他快了好几步。
他看到时茴紧握着冬川的手,进而将脸埋进手掌哭泣。冬川昏迷着,应该是无意识的可,是分明能看见手指弯曲。
他定在原地不动。恍惚间天地旋转,仿佛四季景色在身边流淌,春花灿烂秋色金黄,夏花繁盛冬雨苍翠。几十年的光阴一晃而过,岁月毫不留情。
忽然间就有些难过。
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回去见她。
在回程的车上他睡死过去。直到司机叫醒他时,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早已经耗光了电,机身却仍残留着温度。
门口的壁灯已经亮了起来,淡黄色的温暖光线笼在雾气浓厚的夜色中。
他掏出钥匙开门。可不知是不是精神不济的关系一直没对准钥匙孔,钥匙串发出丁丁当当的声响。
陶泓这时正好在前厅,听到动静就跑出来开门,见他回来没掩住脸上的喜色。他拿钥匙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凝固了似的。可眼里却渐渐亮起了神采,脸上也有了笑容。
他说:“我回来了。”
陶泓去厨房倒水。刚才邵砚青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身上又是寒气逼人。犹豫了一下,她往杯子里添了勺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