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历6453年,黑云压城、雨洪交加,身为人魔两族纷争之地的紫风关在突发的地震下沦陷掩埋。自此,人族领土再度收缩,流亡者万余。
魔族内地。
“金朝冕下,魔神大人早在急令下动身支援他地,大人请回吧。”不等一身金光闪闪的泽林王者靠近营帐,在此看护的苍老地精陪笑着上前相迎。
“既然如此,不知本王可否前往内阁讨些伤药?”听闻克罗塞尔早已远走,眸光微黯,面无异样的金朝抬手问道。
“金朝冕下,内阁乃魔神大人私有财产,老奴可不敢僭越做主。”以免自身惹怒实力与地位皆在魔神之下的泽林王者,老地精放低姿态的同时不忘提及本族魔神的名谓。
“不过,魔神大人曾在离去前拜托老奴保管一件物品,如今冕下既已前来,老奴也该将此物交于冕下。”说罢,向其俯首的老地精双手奉上怀中物件。
听闻此言,原打算扭身离去的金朝凝神望向高举过老地精头顶的黑色木匣。
虽说眼前的木匣没什么出彩之处,就连其上的粗浅花纹也在多次触摸下模糊不清,但在冠得克罗塞尔之名后,它将不再普通。
“下臣先行谢过魔神大人。待大人回归,下臣当亲面感谢。”小心接过老地精手中的小巧木匣,金朝道谢一声后展翅高飞。
随着飞虫振翅之音逐渐远去,面朝黄土的老地精这才抬起头来。
“克罗塞尔大人,我已传达您的意志。”望着金朝离去的方向,老地精很是虔诚地捧起一枚明灭不定的斑驳宝珠轻声低语……
视线回至金朝那边。自从老地精那里取得药品后,神色焦急的金朝很快赶至自已住处周边的宽厚营帐。
向几位在此巡逻戒备的守卫侍从微微颔首以示回应,步履匆匆的金朝很快迈入戒备森严的营帐内。
铺垫着各种柔软兽皮的木床上,一尊被细腻柔白的丝茧包裹全身的银白双刀魔在亲卫的照料下仔细规划着战后损伤与后勤规划。
看着身患重疾依旧面无表情口齿清晰地下达着一条条毫无错失的指令的银暮,金朝顿时觉得自已来的不是时候。
在金朝攥着手中木匣不知自已是否回避一二时,心思细腻的银暮已然发现杵在门口如同石雕的高大身影。
不知银暮与身侧亲卫说了什么,只见亲卫小心接过银暮手中纸张后展开虫翼掀起风浪飞离营帐。
即便与金朝擦肩而过,它也没有止步行礼之意。要知道,在等级森严的泽林一族内,这可是大不敬,要被斩首的。
所幸,怀有心事的金朝并不在意此次冒犯,见银暮抬起格外臃肿的手臂向这边招手,不再迟疑的金朝快步上前。
“银、妹妹,这是我从魔神大人那里取来的灵药,你快些吃下。”小心翼翼地将靠坐在床的银暮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金朝献宝般地高高举起手中木匣。
随着银暮把目光投向金朝手中过于小巧的普通木匣,其上锁扣突然断折,映入眼帘的,是一枚圆润光滑的青黑丹丸。
虽说金朝并不认得手中丹丸,可无论是其上的浓郁药香还是外表的品相都让人觉得它不是凡品。
就在金朝打算把手中丹丸喂给银暮时,银暮率先把面前装有丹丸的木匣重新盖上。
“这丹丸对我无用。”迎着金朝疑惑的神情,面无表情的银暮淡淡说道。
“即便此丹效果不好,但总归有点用处,妹妹,你就把它吃了吧。”看着别过脑袋不愿吃药的银暮,金朝低声劝道。
“妹妹,如果你嫌药苦的话,我这里有糖。”似想起什么,金朝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面目全非的糖果递了过去。
不看糖果那在外力下不堪入目的外形,光是暴露于空气下的粗糙糖纸与饱含气泡杂质的糖浆都能知晓其中品质。
就是这么一把品相低劣的糖果,便可让别过脑袋的银暮重新看向手拿丹丸的金朝。
“妹妹,只要你乖乖吃药,你哥我会给你带来更多蜜糖。”见银暮有理会自已的意思,金朝趁热打铁地开口劝说道。
“不必了,与其把它浪费在我身上,倒不如把它留给其他需要的亲族。”看着再度落入眼底的丹丸,想将它能力最大化的银暮冷冷道。
相比于银暮的理性,一心牵挂着亲人伤势的金朝只想让银暮把手上丹丸尽快服下。
“可是……”就在金朝打算继续劝说时,银暮的下一番话差点让金朝丢掉手中木匣。
“哥,洞察魔神是不是在军营内私藏了一名人类?”
“妹妹,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则消息?”掺杂着猩红血气的金色灵力瞬间封锁整座营帐,带有条纹的宽厚巨镰重重落于银暮肩头,神色紧张的金朝厉声问道。
没有在意金朝突然转变的态度,面无表情的银暮淡淡回道:“很简单,无论是营地内唯两座有地精亲自看护的奢华营帐还是时不时不该出现在军营内的鲜花珠宝与精致的吃食都在暗喻着什么。至于我是如何知晓那位【客人】是与我们争斗多年的人类的,哥哥,你的表情与态度已然告诉了我。”
“……妹妹,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把此事泄露出去,知道吗。”看着眼前不知抱有何种态度的银暮,内心不安的金朝不由加重手上的力道。
“放心,此事我不会告知外人,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做好脱离洞察魔神的心理准备。”抬手拍去落于肩头的沉重巨镰,无视金朝不敢置信的眼神,银暮好似吃饭喝水般很是平静地道出心中所想。
“银暮,你知道你自已在说什么吗!那可是于我们有大恩的魔神大人,你难道没有一丝羞愧之心吗?”
如银暮所料,忠君守义的金朝不但对自已那大逆不道的话语表示谴责,若非自已身患重疾,他可能还要与自已战上一场。
即便如此,银暮还是第一次看到金朝那般凶恶的目光,好似自已恶意损毁了他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既然我等各持已见,那便不欢而散好了。我有些疲了,就不送你了。”说罢,不理金朝凶恶的面庞,自顾自揉捏两下肩头的银暮躺卧在床开始假寐。
“银暮,银暮!”见背对着自已的银暮铁了心的不回应自已,碍于银暮身怀重病需要静养,憋着一肚子气的金朝只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