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主任打量了白英几眼,赞叹道:“好好好,年少有为啊!小小年纪就能想出这么多的点子来,看来建设祖国的重任还得交给你们年轻人。”
白英纠正道:“不,江主任你这话就说错了。”
闻言,周遭众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对起来。
这小姑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主任以前在部队可是连长级别的干部,还是因伤转业来的革委会任职,一开始也有人不服江主任空降过来,结果江主任没几天就把底下的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那叫一个快刀斩乱麻!
关键为人还特别清廉,清廉到有些刻板了,相处过的人中谁不觉得他是块儿十分难啃的硬骨头?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革委会的大家甭管心里瞧不瞧得上江主任这个大老粗,面上都得客客气气的,恨不得把他当成祖宗供着。
江主任一火更是没人敢吭声,而现在江主任肯夸白英就不错了,这个小姑娘竟然还敢反着来?
刘支书也急了,疯狂给白英打眼色,“小白同志,你是不是听错了,还不赶紧给江主任道歉。”
“哎,让她说,”江主任抬手制止刘支书,饶有兴致地看向白英,“小白同志是吧?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觉得我刚才的话哪里不对?”
江主任板起脸的样子很是唬人,换成别人面对他肯定战战兢兢,赶紧道歉了。
但是白英很淡定。
大佬有时候的气质比江主任还要吓人,讲真她已经习惯了。
白英面上相当淡定,神态颇有种闲庭信步的松弛感,“江主任未免太妄自菲薄了,您看着也就三十岁出头,怎么就不是年轻人了?咱们干革命的同志可不能服老。”
“……啊哈哈哈!”
闻言,江主任大笑了起来,眉眼间满是疏狂与得意,“你说得对,人不能服老,就要时刻保持积极进取的态度。”
见江主任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挺高兴的,周遭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看向白英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点异色。
这哪里是初出茅庐不懂事的小姑娘?简直就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
拍马屁都拍的这么有水平,不服不行。
面对众人投来的钦佩目光,白英轻笑一下,深藏功与名。
她原本嘛,确实不会说什么话,为此还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在县城里开始做早餐的生意,她不主动招揽顾客,总不能指望着顾客上赶着来送钱吧?
于是,慢慢地也就学会了。
生意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从只能摆摊卖早餐,到后来的开店卖早餐,白英也算是稍微掌握了点儿说话的艺术。
简单来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逢人就说两句好听的话夸夸人家,没人不喜欢听好听的,大家又不是受虐狂,花钱还要来挨骂。
相信就算是像江主任这种身处高位的领导也难以免俗,当然了拍马屁也得注意尺度,拍到领导心坎里还是挺难的。
瞧着白英这么快就得到了江主任的赏识,跟在江主任身边两年多也没得到个好脸的徐委员忍不住了,他撇嘴道:“油嘴滑舌的,本事都长在嘴上了吧?能有什么见识开厂子,别是吹牛皮。”
“哎!”
白英还没说话,江主任就忍不住反驳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小白同志?制盐厂的事情先不谈,草药的事儿小白已经办得相当漂亮了,还不能证明她的能力吗?依我看,你才是本事都长在嘴上,整天就是在办公室喝茶水,这几年里你办成了几件事?”
徐委员气不过,反驳道:“……草药不算,她是医生,算是跟她职业对口。但制盐厂跟她哪里对口了?我不信她知道怎么提炼精盐!”
闻言,白英忽地点头应道:“我确实不知道,提炼精盐是我老师的主意。”
昨天在她的一碗鸡蛋羹助攻下,陈老已经答应帮她顶锅了。
所以,她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这句话来。
“看吧看吧,我就说吧!”徐委员瞬间来了精神,指着白英神情那叫一个亢奋,活像是抓到了弄虚作假的问题分子。
谁知,江主任却道:“小白同志啊,这年头像你这么诚实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不但没有因此讨厌白英,反而更加欣赏了?
徐委员:“……”
合着怎么都是白英对,他错是吧?
是不是他们今天不是来考察开制盐厂场地的,而是来到了一场夸夸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