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瑞神色舒缓,他狠揪着的心也歇了下来。
“探花郎住在小店已经是蓬荜生辉,哪里还敢再收钱。”
“成。”
沈瑞弯眼笑起来,揭开了酒坛上的封泥,顿时一股子梅子清香伴着酒香味便蔓了出来,倒叫他一时愰神,好似回到了传胪日那般。
而那蓝袍簪花的漂亮鬼仍是远远地,同他对望着。
夜色渐浓,楼中宾客也散了大半。
陆思衡看着对面目光有些游移的沈瑞道:“靖云,你醉了。”
沈瑞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确定道:“或许吧。”随后又不太在意地往杯子里添酒。
他来时贪图路上的景色,因而是一路走来的,春珂眼下没了主意,只能看向对面的陆思衡。
他微叹了一口气,和醉酒的小霸王商量道:“不若我送你回去?”
“好。”沈瑞乖顺地点了点头,但下一刻便指着身边的窗子笑道:“我要你把车子赶到这儿来。”
随后便倚靠在椅背上,再不肯理人,陆思衡无奈只能对春珂说:“你且在这看顾着,我去去便来。”
酒劲上头,沈瑞分辨不出这话里是什么,只是跟着迷茫地点了点头,合着眼继续睡。
任凭春珂怎么呼喊,好似和他半点没关系似的。
“江……”
春珂看着来人惊讶地开口,却立刻被制止了,因而只吐出半个音节来。
沈瑞脑子里琢磨了一下:江什么?但很快,这事就被他忘在了脑后。
直到身体腾空,被人裹着袍子抱起来时,才想起来挣扎,但那人一身梅子味,同他方才饮的酒一般无二,沈瑞只瞧起来两根手指,便又松了劲儿。
甚至挪了挪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
“东家,沈靖云可是中都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因为一坛子梅子酒便醉了,搞不好是在骗你呢。”
沈瑞皱了皱眉,谁这么吵?
但好在,四周很快安静下来,他便又安心睡下,只有被迫闭嘴的清泽独自伤心。
出门前,江寻鹤将裹在沈瑞身上的袍子扯了扯,好叫晚风透不进去。
但在沈瑞被放进马车时,袍子还是无可避免地松散了些,暑末风凉,沈瑞略清醒了些,他掀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东家吗,他睁眼了。”
清泽立刻大喊了一声,甚至伸手探向沈瑞,试图向自家东家展示,这就是个坏骗子。
沈瑞没什么情绪地想到,他记得这个声音,刚才吵他是个骗子来着。
继续毫无情绪地张嘴、合上。
下一刻,清泽“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东家,他咬人!”
第o17章
这处地儿尚且还能借着些酒楼里未散尽的灯火,清泽将手指凑近了一看,上面整齐的牙印清晰可见。
他好似顿时便找见了些佐证般,委屈地同江寻鹤控诉:“东家你瞧,他便是真喝醉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江寻鹤沿着的帘子向那始作俑者瞧去,后者将全部的身子都倚靠在车壁上,脑袋还颇不稳当地往下滑。
根本是连坐都坐不稳当了,可听见清泽的控诉却仿佛得胜了般,露出点尖牙扯着唇角笑起来,恶劣又讨嫌。
清泽虽是个随从,但到底是自小跟在江寻鹤身边的,江东老家的人即便看他年纪小,也会因着这层缘由多些忌惮。
毕竟倘若将来江寻鹤当真顺利接手了江家,成为新一代的掌权人,那清泽自是成为他们往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