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尹南安所乘马车驶出侯府大门,青鹤透着帘缝轻飘飘瞧了眼侯府的匾额,静默了瞬,问道:“小姐,早上尹浔枝动过的餐食,您明明并未动筷,如何又?”
青鹤可是按着暗卫的标准精心训练过,尹浔枝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哪里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事?
尹南安扯着嘴角一笑,应付道:“江湖救急嘛!你懂的。”
车夫一扬缰绳,车辙深深浅浅,转眼又被扬起的灰半埋。
鲜于阙这次索性就在府衙里头养伤,他占了府尹的卧房,白日里佳肴如流水般送进去,傍晚还得安排戏班子舞姬轮轴转,半点不比九皇子抵鼎州前消停。
鼎州府衙本就不算大,鲜于阙一占,带着他的使臣团,算是把整个府衙搞得乌烟瘴气。
胡知府这两日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
他同两位通判避到书房议事,也只掌了一盏青灯。
“萧统领。。。”他一捋胡须,喘着粗气跺脚道,“萧北宸那头,可有消息了?”
两位通判对视一眼,皆抿唇摇头。
“哎。”胡知府使劲儿跺了一脚,强压着心头的怨气,带着怒意的咆哮被他使劲压抑住,声音变得细长扭曲,“多派些人力去,把手头上其他的案子都放一放!”
他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狠狠抬手抹了把脸,这两日生了太多的事,他跟走马灯似的跟着后头擦屁股,两日都未曾合眼。
可事态,还是一团糟!
“是否,要将那关少珏。。。?”一个通判靠近胡知府,做出一个逮捕的动作,压低着声音,“毕竟他先前,同那萧二公子,走得极近!”
“糊涂!”胡知府眉毛拧到一处,“你没瞧出九殿下的意思?关少珏,动不得!”
“可是。。。”那通判有些不服气,嘟嚷道,“玄甲营那些都是硬骨头,哪里那么容易啃。何况,上头的令还未传达,我们的人也不敢真的动刑。”
“动不动刑的,我说了不算!”胡知府伸手戳向那通判的脑门,“九殿下说了算!你个糊涂蛋,自个儿犯浑,莫拖我下水!”
另一位通判见势,立马迎上前,道:“鸿胪寺的人,今儿晚些就到,到时候,上头是什么意思,我们照着办就成。”
胡知府长吁出一口气,又问道:“那鲜于小王爷的伤势,如何?”
通判摇摇头,“不让我们的郎中看,只是最开始,让殿下带的人瞧了眼。就再不让旁人靠近了。”
胡知府不答。
又问道:“那九殿下那头儿呢?”
那通判继续摇头。
廊外,远远传来歌舞声,青石板上沁出墨色的印,空气也变得厚重潮湿,眼瞧着,有一场暴雨躲在浓色的夜幕里窥伺这里的一切。
玄瑢晃着手中的空杯,觑了眼对壶饮的鲜于阙,道:“鲜于兄,你好歹受了伤,饮酒可是大忌。”
鲜于阙盯着舞姬的眼神一刻不愿离,只从鼻腔里哼唧一声,道:“一点小伤,我们北凌男儿,何惧这个?”
他倏然想起来什么,粘稠的眼神这才舍得离开。他挑眉看向玄瑢。
“九殿下才应该小心,莫被人察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