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
邑修澜一进门就看到床上的人撇着头一脸饿狼似的瞪着他——手中的食物,烛光映照下,那双眼似乎还反射着狼一般的绿光。他不禁轻咳一声,木着脸下意识抬了抬手。
叶阳驰的目光立即跟随他手上升的弧度追了过去。
再向下移动——
追过去。
向左——
再追!
向右——
这回不追了,收获恶狠狠的白眼一枚:“靠!你遛着我玩儿呢?!”
叶阳驰咬牙切齿的瞪着害他饿肚子的罪魁祸首,怎么会有人摆着这么一副面瘫的表情理所当然的恶作剧啊!他以前果断是被这人木头般无害的表情蒙骗了!
把戏被拆穿,邑修澜毫无丁点尴尬与反思,径自走到桌旁,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无它,看你刚才那样子,忽然想起一故友。”
说完他绕过桌子走向床边。
“故友?”叶阳驰皱起眉,他可不觉得自己跟慕容莎有什么相似之处。至于其他人——“你还有别的故友?”趁机打探一下对方的过去增进了解也是好的。
“嗯,幼时玩伴。”难得邑修澜有问必答,边说便将叶阳驰从床上扶了起来,一面解开他的穴道一面将他扶到桌边。
食物就在面前,叶阳驰也顾不得计较其他,穴道一解开就一屁股坐下来,端起碗大口喝了半碗的白粥。总算多年潜移默化的教养让他没做出狼吞虎咽的动作丢了现代人的脸,半碗粥下去,胃里终于不再敲锣打鼓的闹饥荒,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邑修澜端来的食物不少,一大碗粥,三个馒头,外加一盘蒜薹炒肉。但托盘上只有一双筷子,显然是一人份的,他也没打算吃,只是拣了旁边的凳子坐下,拿起一旁放着的破穹剑拔剑出鞘,又拎了块布慢慢擦拭,间或看一眼吃的正香的某人,权作下饭。
被瞥了好几眼,叶阳驰自然有所察觉,忍不住怪异的回瞪过去:“老看我干嘛?”
“无事。”
没事才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叶阳驰又夹了口菜,这回反倒是他忍不住总要瞥两眼对方了。
叶阳驰擦剑的动作很慢,从下到上,一分一毫都不错过,非常细致。他的手指修长,因为常年做活的缘故布满了老茧,指节略粗,却依旧好看。
其实叶阳御风的手也很好看,同样修长有力,也没有粗活导致的裂口老茧,只在虎口旁磨了一圈,显是练剑所至。不过叶阳驰对这个身体没有归属感,当然也就没有欣赏的心情,此时看着另一个人的手,不知不觉就看出了神。
邑修澜任由他看,仍旧不紧不慢的擦拭剑身。一面擦完了,手腕一抖,长剑就翻了个面。这个动作映着烛火瞬间一晃,亮光刺入旁观者的眼,瞬间惊醒了他的神智。
发现自己居然看一个人(的手)看到呆滞,叶阳驰不禁捏紧了筷子,懊恼的咬了一口另一手中捏着的馒头:都是男人,有毛可看的啊!就算再羡慕,他也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御宅族美好生活,转而投入运动的人生——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清醒过后,便又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天邑修澜就是拿着这柄剑在上善观大杀四方的!当时他只顾着懊悔发怔,压根就忘了这柄剑在他面前饮了多少血——这可不是游戏cg,而是活生生的屠杀场面!
这么一想,那天的血腥场面顿时栩栩如生的浮现在脑海中。叶阳驰顿时有些吃不下饭了,他抿紧唇捏着筷子,再看那柄长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阵默念:
这是游戏不是现实,那是怪不是人……这是游戏不是现实,那是怪不是人……
“不吃了?”
见他住口,邑修澜淡淡的望过来一眼。
“呃……”叶阳驰看看他又看看面前的饭菜,老实说,他确实有点吃不下了,并不是吃饱,而是因为自己的回想闹得没了胃口。可是还剩下小半饭菜,扔了可惜,再说他胃里也还没完全填满……
这样一想,又见邑修澜一副准备收拾碗筷的神态,下意识护起食儿来:“不是!嗯,我只是想到刚才的话题。”
邑修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就是——啊,就是你刚才说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那个!方便的话,讲讲?”
邑修澜闻言挑起眉,他以为这人已经忘了那个话题了。这都能想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道:“没什么可讲的。”
“怎么会没什么可讲呢!”叶阳驰对于眼前这人的昔年往事可是十分好奇,之前就曾不遗余力的打探,现在当事人肯开口可是千恩万谢(?)的!“来!说说说说!你跟他怎么认识的?他人怎么样?后来你们还联系吗?”
邑修澜被他连珠炮一般的问题砸的有点晕,顿了顿才道:“当年……认识的。”
“……”我靠你中间省略了多少台词儿啊!叶阳驰扶额,试探着选词填空,“在庆山镇?”
“嗯。”
“破庙?”
“嗯。”
一棍子一个屁——好吧!叶阳驰再接再厉,又问了一遍:“他人怎么样?能让你记得,肯定挺有意思吧!”
“是挺有意思。”邑修澜瞥了他一眼,“逗起来很有成就感。”
说就说,还故意看他干嘛?!叶阳驰顿时内牛:这就是他说他们两个相像的意思吗?都很好逗?什么逻辑!
望着满脸吃瘪的青年,邑修澜难得翘起了嘴角,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人还真是——单纯的很。
“好吧……”纠结完毕,叶阳驰戳了戳还剩下粥底的粥碗,“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不然咱们还可以去看看他,反正现在都出来了,去哪儿不是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