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明楼叹息一声,转身,迈步从阿诚身侧擦肩而过,走到门前,拉开门似乎是想出去,但是又忽地驻足,道:“不用你逃了,我去住客房,你……忙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我叫阿香顿了补品,回头会让她送上来。”
说完,明楼迈步出去了,随手关门。
听着那声轻微的门响声,阿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二天,梁仲春在76号办公楼前鸣枪宣誓要为死去的兄弟们复仇,而在这天的黄昏,从车上下来信步走到汪曼春经常跑步的公园路旁,明楼拿着一瓶可乐,等着她。
劝她退出,劝汪曼春退出。
这不是策略,不是演戏,是明楼真心的劝告。
可惜……可惜……
看着接近疯狂的汪曼春,明楼想,他毁了这女孩儿,他没那么爱她,却利用她去逃避自己的感情,然后呢?
然后,汪曼春死了,活着的是一个满手血腥、自己过得不幸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刽子手。
看着汪曼春的眼泪,明楼想,他想阿诚,因为疲惫,他想阿诚,却觉得更加疲惫。
他“杀了”汪曼春,杀了一个爱他女人,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一个同样爱他的阿诚。
也许……也许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他毁了汪曼春,也毁了阿诚。
疲惫与哀痛,在看着汪曼春带着眼泪近乎绝望的对他说“是你把我变成今天的样子的!”,绵绵不散。
然而,不论多么疲惫,多么难过,不管多愧疚多心痛,他都必须要撑下去,因为这不是他个人的对错与否,赎罪与否,这事关他要守护的国家。
桂姨出门买菜,说是要给阿诚煲汤,远远的贵婉跟缀在桂姨身后监视着,这段时间,每次桂姨出门,贵婉都会跟进监视。
同一时间,阿诚没有接到本应该传到手里的关于夺取第三战区作战计划的情报。
桂姨每天都给阿诚煲汤,但是阿诚每次都出去,有事时是去与贵婉接头,去了解每天桂姨都做了什么,或是去情报收发点去检查有没有新命令下来,若是没事儿,就直接去小楼找曹西平吃饭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干就呆着。
反正在小楼呆着也比回明家对着家里面的桂姨和每天没个笑脸的明楼强。
好吧,桂姨是一回事儿,但是明楼,你和我摆什么脸色!好像你没有什么暗中的计划瞒着我一样!咱们不过彼此彼此,你有什么资格生我的气!
其实那天在明楼的房间“吵过架”之后,阿诚不是没试图服个软低头认个错,第二天造成,他亲自去厨房做了早餐,甚至连桂姨在旁边唠叨都没躲着硬生生忍过去了,端着早餐去了客房,但是明楼竟然只撂下一句:“我不饿。”就扯起外套走人了,而且临出门前还留了一句,“我和秘书处打过招呼,给你请假了,你这几天不用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
阿诚直接被这句话给气愣了,等回神时,明楼已经走了。
最后,阿诚忍不住把手里的托盘半摔在桌子上,怒道:“爱吃不吃!”然后怒气冲冲的转身从客房出来时,却又撞上了似乎在门口偷听的桂姨,简直更是火上加火。
所以,其实简单点来说,就是阿诚和明楼在冷战。
这天,桂姨辛辛苦苦顿了一下午的鸽子汤摆在桌子上,已经快凉了,忙完了公司的事情进屋落座不久的明镜见明楼和阿诚都没回来,就圆场对坐在她左手餐桌一侧的桂姨道:“可能有公屋要忙,所以两个人又要回来晚了。”
桂姨不住的向门口处张望,最后忍不住失望的道:“阿诚他……他没……他……他可能就是不想看见我。”
也在饭桌上坐在桂姨边上的于良生忍不住安慰桂姨道:“妈,阿诚可能就是上班忙,你别想太多了。”
桂姨神色黯然,但是却强笑了下,知道自己再者哭丧下去,这顿饭明镜和儿子都别想吃好了,便拿起筷子道:“大小姐,您尝尝,这鸽子汤顿了很久,你胃不好,该喝点儿温补的东西的。”
明镜其实那里看不出阿诚是在和桂姨怄气,只是这事儿却是不能直说,哎,若是阿诚真是她的弟夫,倒是还好说,但是明家愧对桂姨,却是更亏对阿诚,有些话劝阿诚的话,明镜也是说不出口,只得顺着桂姨的话拿起勺子道:“桂姨炖的汤我是最喜欢了,当然要多喝点儿。”
明镜动了筷子,桂姨和于良生也就跟着动筷了,桂姨也转了话题问道:“小少爷不会来吃饭?”
明镜道:“明台早就打过电话,说是去同学聚会,要晚点儿回来。”
一顿饭吃饭完,晚上,明镜在自己房间里等着明台回家,但又忍不住去想阿诚和桂姨之间的事情,禁不住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明镜去开门,却是桂姨来找她。
桂姨有些不安的对明镜道:“大小姐,我也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天晚上,装作买书再次去阿正、阿力隐藏的书店,得知军统上层还是没有任何新的命令,阿诚不仅皱了眉头,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儿。
思索良久,阿诚决定,如果再没有新的命令,他就用当初约定好的别用密码本和王天风联系,看看是不是上层内部出了意外状况了。
明家,明镜的房间里,桂姨坐在床尾凳上,不安的道:“大小姐……”
明镜拉着桂姨的手道:“桂姨,您也该改改口了,以后阿诚和明楼成亲了,你可以要该直接叫我名字了。”
桂姨强笑了下,但是仍旧坚持把想说的说出来,道:“大小姐……”看着明镜似乎有些不赞同的眼神,桂姨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一时改不了口,大小姐,你听我说,我就是想和你说阿诚和大少爷的事情,我觉得他们好像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