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装饰十分讲究,气派豪华,量酒博士、行菜、过卖、外出鬙(sēng)儿忙的热火朝天。
“沈小将军,是沈小将军!”
周沅芷等人本打算进入雅间,忽然听到楼内有人叫道。
只见玉林巷中一群身着战袍,意气风的将士正向绝味楼走来。其中有一人,年仅十六七岁,生的剑眉星目,瑶林琼树,身姿挺拔如苍松,一头如瀑墨用镂空雕花金冠简单束着,英姿飒爽,卓尔不群。
周围待字闺中千金小姐个个眸光亮,不住的朝那少年郎看去,有的还拉了身边的玩伴,叽叽喳喳的在那讨论。
是了,这就是那沈小将军沈淮晟(shèng),武安侯之子,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
沈淮晟,十五岁从兵,次年因孤身一人深入敌营,擒杀敌军领,被封为云麾大将军。
看到沈淮晟,周沅芷心里一惊,他的样貌居然和三年前梦里的沈小将军的面貌重合了。只不过,梦里的他,面容更坚毅,少了丝少年气,多了些沧桑感。
但是,在这之前,他们可谓是从未见过的。她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她了,不会再被所谓的梦魇吓到。
只是,那个梦,到底只是个噩梦,还是,预言呢?
不同于周沅芷的心惊,魏菱央看到少年眼前一亮,这不是小表侄嘛。不曾想,多年不见,居然从当年玩刀弄枪的小孩长成了如今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啧啧,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沈淮晟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们,嘴角缓缓勾起,步履轻快地朝她们走来。
“唉?阿晟,你怎么了?”走在一旁的6景安不解道。
“表姑母!”沈淮晟嘴角笑意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完全不像梦中那个杀意四射的大将军。
“晟儿,走,里面聊。”魏菱央拉起周沅芷就往雅间走,沈淮晟跟在后面,不紧不慢。
6景安不爽的开口:“阿晟,今日不是你请我们兄弟喝庆功酒吗,怎么跑了。”
风轻起,银杏飘落,不偏不倚,刚好落在6景安脸上,挡住了视线。
“你请一样。”在他拿下银杏叶的空当,沈淮晟已不见了人影,留下的仅有余声在6景安耳畔回响。
茶烟袅袅,清香阵阵,雅间内已摆好了各色佳肴,单笼金乳酥,翘约香肠炖鸡,酒蒸童子鸡,糖醋排骨,元宝红烧肉……林林总总,具是精品。
“表姑母,今日可是大气。”沈淮晟嘴角微微扬起,笑纹里藏了几分惊讶,在家人面前,他总是笑意盈盈的样子。要知道,平日里表姑母可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害,今日又不用我出银两,今日是芷儿这小丫头做东,也算是拜师宴。”
沈淮晟注意了这樱唇琼鼻的小丫头好久,明明年龄尚小,却又贵气逼人。听表姑母唤她芷儿,便知晓了她便是当朝五公主,周沅芷。不过,知晓了周沅芷身份的沈淮晟微微有些诧异,表姑母怎么又和皇室扯上了关系,这次还是大周皇室,要知道,现在大周太子还没定啊。
整理好心绪的沈淮晟看向周沅芷,不过,沈淮晟并没有点破她的身份,只是冲她微微颔,眸中流露出几分笑意。
周沅芷迎上他目光,也颔回礼。少女浅笑吟吟,一双剪水瞳显得愈清澈。
她不知道这样一个明媚的少年,真的会随着旧朝的覆灭,自刎而死吗?
沈淮晟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只是冲魏菱央调侃道:“表姑母,你怎么又抓人当你徒弟呀?”
“又?”周沅芷不禁有些疑惑。
“啊,对了,我还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北梁的,一个是南夏的。”魏菱央讪讪道,“话不多说,赶紧行拜师礼吧。”魏菱央生怕沈淮晟这小子在说什么,小丫头就不愿拜她为师了。
周沅芷跪拜在魏菱央身前,一拜曰“师道尊崇,立人立德”,二拜曰“传学授业,教化解惑”,三拜曰“感念师恩,天地为鉴。”
礼成。
武安侯府。
秋风乍起,凉意袭来,苍穹下的云影消散殆尽,碧空如洗。
“臭小子,这次和苗疆的战役打的不错啊,来来来,跟为父说说,那群心思狡诈的苗疆人的局,你是怎么破的。”武安侯笑意甚浓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军机不可泄露。”沈淮晟嘴角噙着笑道。
“好啊,臭小子,别以为和苗疆的这一战胜了,你就厉害了,想当年我也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啊。”
沈夫人眉眼弯弯的看着这对父子,玉容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对了,表姑母回来了,今日我们在绝味楼遇见了。”沈淮晟突然话锋一转,说到了魏菱央。
武安侯听到这句话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你表姑母刚回来,皇上就传诏把她叫走了,说是要让她给五公主做夫子。大周现在局势不稳,储君之位还没有定,五公主又是中宫所出,现在去给她做夫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这句话,沈夫人脸上的笑也收了收,沈家历来不参与那个位子的争斗。魏菱央早年在外游历,名传千里,成为了九州第一神医,还收了两个徒弟。虽说,北梁的那个也是个公主,但和大周的终究是不一样啊,因为沈家毕竟是在大周扎根的呀。
沈淮晟眸子也暗了暗,不过,表姑母既然收她为徒,自有她的道理,表姑母不是那种分不清大是大非的人。
再者,那三皇子,骁勇善战,颖悟绝伦,是储君的最佳选择。
沈家也不能一直逃避这个问题,就算自己不下水,早晚也会被别人拉下水。所以,还不如主动去趟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