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
秋风飒然而过,万木轻轻摇曳。关雎宫里,美人独坐,轻品茗茶。
倏然,一阵嘈杂声打断了这一画面。
“四皇子,毓妃娘娘身体不适,还请您回去吧。”侍卫堵在关雎宫门,试图阻止周南澈等人进去。
殿内美人放下杯盏,杯盏与石桌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花朝,放他们进来吧,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美人柔声道。
“娘娘,可……”花朝欲言又止,但还是让周沅芷等人进来了。
周沅芷踏进宫内,看着独品茗茶的毓妃,勾了勾唇角道:“毓母妃,您这丫鬟,近日冲撞了本宫。还望您让本宫把她带回去,教教规矩。”
昨日夜,周沅芷特地等在花朝的必经之路上,借助天黑,让花朝撞上了她。
毓妃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道:“五公主殿下,臣妾的人,自会好好教导,就不劳烦公主费心了。”
周南澈冷然一笑,望着毓妃,冷声道:“娘娘恐怕是忘了大周律法,宫女以下犯上的这种行为被视为对皇权的不敬和违背宫廷等级制度,属于严重的犯罪行为。您要是觉的您这丫鬟有几条命可活,我现在就可以把她送到慎刑司。”
毓妃轻笑了笑道:“是臣妾失礼了,四皇子,五公主要是想教教这丫鬟规矩,那就带走吧,还望两位不要怪臣妾招待不周。”说完便福了福身,让花朝跟随二人离开了。
绝味楼,甘棠阁。
本是茶烟袅袅,气氛却是出奇的紧张。
沈淮晟抬起眼眸,在左眼睑的那颗泪痣的衬托下,尽显清冷。旁边的苏临简双腿交叠,笑容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在这两人的目光下,花朝心里一惊,再看看另一侧,周沅芷和周南澈也在冷冷的注视着她。她知道这几人找她要来做什么,在这之前,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最算这样,现在被这四个人盯着,也不由的冷汗涔涔。
“听说你近日买了盒朱樱色的口脂,綪茷阁的这个颜色的口脂正好卖完了,本宫今日也不罚你了,你就把那盒口脂给本宫就好了。”周沅芷冷声道。
“回公主殿下,奴婢是买了盒朱樱色的口脂,只不过由于奴婢的朋友云月过生日,奴婢就送给她了。”花朝面不改色的答道。
沈淮晟眸子暗了暗,看来这丫鬟早已背好口供了,毓妃娘娘真的不容小觑啊。
听到这,四人也知道再审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放花朝走了。
花朝走后,四人皆沉默了,本以为可以抓到毓妃的把柄,没想到对方聪明的很,把借刀杀人利用到了极致。周沅芷心里暗暗叹息,云月是宁贵妃的婢女,她把那盒口脂给了云月,是想把整件事情都推到宁贵妃身上啊。
在此之前,四人已经调查过毓妃,她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和柔妃一同进宫。虽然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四人还是查到了些细枝末节,据说刚进宫时毓妃和柔妃二人情同姐妹,只是后来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两人的关系就僵硬了,再也没有人看到两人一同谈笑过。
倏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四人的静谧,“公主,不好了,慎刑司把云月提走了。”青锁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道。
“呵,看来这毓妃娘娘也是够迅的啊,这么快就开始走下一步棋了。”苏临简放下了腿,鼻腔中出了一声哼笑。
“这下怕要随了毓妃的愿,慎刑司的那些人,只要证据在手,可不会想那么多。”沈淮晟冷然道,眉眼间尽是冰冷。
周南澈听到这句话,愤然道:“哼,这些人想的只有尽早结案,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这件事推到鸢时姑姑身上了。”说到这,众人也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办法,于是便都散了。
栖梧宫。
周沅芷坐在案前,心不在焉的吃着糕点,“公主,那毓妃也太狠了,宁贵妃现在都被皇上禁足了。不过宁贵妃这也是恶人有恶报,谁让她杀了鸢时姑姑,也是活该。”黄凝恨恨的说道,“不过,皇上这都不把她打入冷宫,真是气人。”
青锁见状拍了下黄凝的头,道:“你呀,少说两句吧,皇上这样做定有皇上的分寸。你想,宁贵妃若是进了冷宫,让二皇子如何自处啊。”
黄凝不服气的撅了撅嘴,但也在心底里认同了青锁的说法。
周沅芷看着这两个小丫头,扯了扯唇角道:“好了,今日也不早了,你俩都去休息吧,明天跟师父告个假,去看看母后还有柔母妃。”
翌日,凤仪宫。
“母后,宁贵妃没刁难你吧。”周沅芷看着皇后憔悴的面容,担心道。
南仪皇后笑着抚了抚周沅芷的脸道:“好了,她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再说,她现在不都被禁足了吗。”
周沅芷看着皇后虚弱的身躯,心道,看来得让师父给母后看看了,天气一凉,身子就弱了,也不知如何是好。
“芷儿,马上就要到重阳了,别忘了重阳宴饮,登高祈福。”南仪皇后莞尔道,瞳仁边缘化出柔和清浅的眸光。
“嗯,母后也别太辛苦了。”周沅芷粲然道,玉容上漾起涟涟笑意。说罢拿起案上糕点送到皇后嘴边。
晨光戏洒,母女二人谈天说地,闲话家常。
“皇上驾到。”吴总管扯着嗓子喊道。
“臣妾(儿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二人齐道。
“免礼,免礼。”宣文帝说着就要扶南仪皇后起来,“朕不是说过,私下见朕不用跪吗,你怎么不听朕话。你看你这身子,也不知道好生养着。”
周沅芷展颜一笑,明亮的剪水瞳灿若繁星。父皇和母后,关系真是好的跟平常人家的夫妇似的,一点都不像帝后。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皇母后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的不济,真怕三年前的噩梦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