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微明,卢绾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到红日初升,他已经带着卢弃和几名随从,挑着五担蓟城土特产,来到了相国萧何的府邸门前。
相国府邸占地面积不大,还是那么的寒酸。
“儿啊,你确定不用送点金子?”
“不用,以萧相国的为人,你送金子跟送死差不多。”
“好吧,爹听你的。”
卢绾扫了一眼府门前迎风飘荡的白色布条,正打算招呼人往里走,没想到萧何带着几名幕僚迎了出来。
“臣下恭迎燕王!”萧何对着卢绾深深一揖,幕僚们赶忙跪下磕头。
卢绾心中暗想:“看萧何这意思,是承认本王比他身份尊贵了?”脸上立刻堆起笑,紧走几步搀起萧何的手臂:“萧相国是百官之,小王不过是一个替陛下看地方的藩王,受不起您这一揖!哈哈。”
“哎,燕王可不能这么说,您替陛下镇守边陲,有功于社稷,臣下拜您也是应该,再说臣下和同僚向您行礼,也是礼法早就规定了的。”
萧何一脸疲态,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哎,这位是?”
萧何用惊异的目光望向卢弃,卢弃笑笑,正打算开口,卢绾抢着说:“这是我儿子,卢弃,相国以前不是见过他吗?”
“奥,原来是燕王世子。”萧何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卢弃看到他也露出和樊哙、韩信相似的表情,心里的疑团又冒了出来:“难道我的相貌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愣着做什么,快磕头啊!”
卢绾拍了卢弃一下,卢弃一愣,跪在地上给萧何磕了一个头。
“晚辈给萧相国行礼了!”
萧何点点头,伸手扶起了卢弃。
相国萧何
卢弃看他和幕僚们一个个眼圈黑,眼珠上布满了血丝,猜测这些人多半是一晚上没睡觉,忙着操办太上皇的丧事,就不再啰嗦,跟在父亲身后,由着萧何等人引导着走进了相国府正厅里。
等到幕僚们全部退下,一碗苦茶也喝了大半。
萧何放下茶碗,扫了卢绾父子一眼,等着他们开口。
卢绾心中有事,又很清楚萧何的脾性,于是站起身,走到萧何面前躬身一拜:“萧大人救我!”
听到卢绾用他以前在沛县做主吏掾时的尊称叫自己,萧何的心中一动,四下张望了几眼,不动声色地问:“大王是否见过陛下?”
“还没来得及呢,我这不是有事,就先求你来了嘛。”
“臣下以为大王和陛下交情最好,现如今太上皇刚刚过世,正是陛下最需要人慰藉的时候,大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现在陛下身边呢?”
说完这句,萧何意味深长地望了卢绾一眼。
“这,这。”卢绾没有反应过来,两只手不停地搓着。
卢弃却听懂了萧何的意思,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再次给萧何磕了一个头。
“晚辈替父王感谢萧相国的救命之恩!”
“世子不必这样!”萧何摆摆手,咳嗽一声说:“臣下以为大王来找臣下,一定是来询问吊唁礼仪的,现在时间尚早,臣下倒是有些时间和大王详细谈谈。”
萧何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卢绾仍是一脸迷茫。
卢弃拉了拉父亲的衣袖,悄声说:“父王,你仔细听就好了,其他事情你不用管。”
“好,好。”卢绾将信将疑,坐回了长案后。
“闻远兄弟之丧,既除丧而后闻丧,提起丧仪,还得从《礼记》说起。”随后萧何侃侃而谈,卢绾只得耐着性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