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一脚踩在那人脚上,疼得他“哎哟!”一声尖利地嚷出来。
见李辞轻点下颌,絮儿更能确定就是这人。
她面向贵妃,朝那太监一指,“贵妃娘娘,方才说朱美人落水的,正是这人。”
那太监猛一抬头望贵妃忙垂下脑袋。
贵妃轻咬牙关,恨絮儿居然真的找出来了。惊骇之余动了杀机。
顾不得脏,装模作样地扶着絮儿往椅上坐,“你说,这人如何罚他好?”
那太监听见连忙磕头,嘴里左一个“娘娘饶命”,右一个“娘娘开恩”的。
贵妃的眼神虽淡定,却将视线落点搁到其他人身上。这是下意识不想与这太监扯上干系的举动。
这样的小杂兵不过是来打工,手段脏是脏了点,倒不如幕后主子可恶。
絮儿不愿杀人,尽管她此刻有杀人的权力。
她沉下面色,“这样的刁奴,不好放在园子里伺候。打二十板子,去做搬抬苦力好了。”
贵妃笑她软弱,有意要借她的嘴处死那个太监,便道:“这样的事不容小觑,光打一打哪里能让他们长教训,往后个个学着欺主忘恩,只怕翻了天去。不如打死的好。”
乖乖,想杀人灭口。
絮儿心里一万个不爽,非要保下那个太监的命不可。
只问那太监,“你叫什么?在哪里当差?为什么要害朱美人?”
那太监听说贵妃要打死他,已然是死了心。又见齐王妃似乎要保下他的命,犹豫着是否招供。
可齐王妃在外头,若今日将贵妃嘱咐他推朱美人落水的事情抖出去,他死不要紧,他宫外的爹娘兄嫂侄儿,恐怕也得死。
他颤颤巍巍答道:“奴婢贱名唤作王樵。一直在西苑外头种树栽花,今日主子们先往御园拜月,恐人手不足,管事公公差遣奴婢过来搭把手。”
“方才在荷花池边见个穿着杏黄衣裳的年轻女人失足落了水。很像前头拜月时见着的朱美人,她也穿着杏黄的衣裳。便嚷嚷起来救人。”
见他说得支支吾吾,时不时溜着眼风看贵妃,却不看絮儿。絮儿料定这王樵的生死捏在贵妃手里。
一时锄强扶弱的逆反心上来,偏不让贵妃害人家。
“王樵,你既知道朱美人穿杏黄衣裳,可知燕王妃今日穿的什么衣裳?”
王樵瞟一眼燕王妃,答道:“燕王妃今日穿着湖绿的锦袍。”
“胡说!”絮儿扬高声调。
“拜月时,燕王妃分明穿着大红洒金的外袍,就这会儿才换了衣裳来,你当然不记得。今日宫妃十几人,又有王妃、公主一干人等,三十几个人在这里。你能记住朱美人穿了什么,必定一早就盯着她。”
那嗓子凶也不是很凶,却端的威风凛凛,竟有种中宫娘娘的气焰。唬得众人大气不敢出,连窃窃私语的妃嫔们都住了声。
絮儿斜看贵妃,依旧是面色如常,只是扇子摇得快了些。
任她这千年老王八再镇定,这个节骨眼必然担心王樵把她供出来。
絮儿便有种得胜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