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鹄赌箭
庭辉住在东跨院最后一进院的西厢房,一床棉被裹成一团睡得正香。
庭霜拍拍他:“老二,起床,吃早饭了。”
“嗯……”庭辉哼唧一声继续睡。
“你都多大了还睡懒觉,爹爹都生气了。”
“别烦我。”庭辉连眼睛都不睁。
庭霜有些生气,虽然他想过平安富裕的日子,但是不想混吃等死啥都不干,很想做点事情出来,现在连叫弟弟起床都叫不起来,真是……
“小样儿,我不信我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庭霜恼了,跑到窗前打开窗户,冷空气冲进屋内,然后又回到床前,抓住某人被子卷到一边。
庭辉冻得一哆嗦蜷成一团:“你干啥呀?”
“起床,再不起我要揍你了。”庭霜把他强行揪起来,“以后你再赖床,我就这样收拾你。”
庭辉嘟着嘴很不情愿地起了床,丫环小梅忍着笑过来伺候梳洗穿衣。
庭霜下令:“小梅,以后二少爷再赖床,你就把窗子全打开,把被子卷起来。”
“我不敢。”小梅捂着嘴笑。
“他敢发火,你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一家人吃完早饭,送家长孟克俭上了骡车去店里照顾生意,杨氏处理家务,庭霜不好意思就这样享受现成,想为父母做些什么,可是盘算了一圈,发现自己是个一无所用的废材,学的东西在前世里找工作困难,在这个时代更是没用,想重头学起又不知从哪里开始,虽然知道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子们有人能考功名,可是那竖排版繁体字还没有断句的书看着实在困难,考功名是不可能的,学着做生意又不懂这个时代的规则连银子成色也不会看。
庭霜躺在床上想事,觉得身体发僵,于是在花园慢跑一圈,准备在池塘游个泳,摆好自认为很酷的姿势,一个漂亮的鱼跃跳进池塘。
“哎哟……”庭霜呲牙咧嘴摸着脑瓜爬起来,这池子的水才到膝盖,游不成,白白把脑袋摔个包。
只好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一下,两下,三下,……
在学校里,他做俯卧撑一口气能做一百多个,胳膊很有劲。
“大哥,你在做什么?”庭辉蹲下来好奇地看他,“身子底下又没有美女,你那么使劲不是白费力么?”
庭柯笑得倒在地上,丫环红了脸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庭霜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意思,胳膊一软,“叭唧”趴在地上。
跳起来挥拳揍过去:“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太不纯洁了。”
庭辉抱头逃窜:“别打,有人下贴子给我们。”
“什么事?”庭霜接过贴子一看是竖排版繁体字没标点的东西,懒得动脑,随手扔回给他。
“罗丰年请我们练骑射。”
“好呀。”庭霜正闲得无聊听到有好玩的很兴奋,在前世里,他会射箭,还在全市比赛中得过奖,扔飞镖也扔得很准。
“罗丰年是谁呀?”庭霜又问。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你上学时的同窗,现在他爹升任开封知府了,你忘了?”
庭霜掩饰着说:“哦,我昏迷了几天,醒来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庭辉和庭柯年轻粗心,也不在意。
三兄弟回跨院换了出门衣服,却碰到母亲杨氏。
“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庭霜捧上贴子:“一个朋友请我们去练习骑射。”
杨氏皱了皱眉,很坚决地说:“不许去。”
庭霜不理解问:“为什么?”
练骑射有益身心,为什么不许去?而且,在这个朝代不是奖励骑射吗?难道他以前的历史知识有误?他对历史的了解来自历史课本和二月河,凌力的小说,对古代生活的了解来自《红楼梦》,应该没有太大偏差。
杨氏板着脸教训:“别以为我不知道练骑射是什么意思。本朝律例,禁止聚赌。但是为了奖励骑射,对以射箭来赌钱是不禁的。所以,有人就钻这个空子设局赌箭。赌博这东西最是容易让人学坏,凡是参与赌博的都不是正派人,你们不许再去那种地方和不三不四的人玩。”
庭霜吃了一惊,原来这里面有这名堂。想起《红楼梦》里写过,贾珍在居丧期间,为了解闷,以习射做幌子聚赌,引来一帮乱七八糟的人玩乐。当时读的时候没有在意,原以为是贾府纨绔的奢糜生活,却不料这种玩法是有社会基础的,贾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玩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
兄弟几个垂头丧气回到住处。
庭辉说:“娘管得真宽,我们都这么大了,还会不知好歹咋地?大家聚在一起玩玩射箭又怎么了?只要我们不要赌大的不就中了。”
“既然娘不要咱们去,咱们就别去了,别惹她生气。”庭柯很乖的表示服从母亲管教。
庭辉讽刺他:“真是娘的乖宝宝啊。”
“父母年纪大经验多,说不许我们去自有道理。”
“你的年纪也到了该结亲的时候了,可是瞧你这样,什么时候能长大啊。难道以后成家立业,做什么事之前还要先回家问问爹娘能不能做,真没出息。”
“这不是出息不出息的事。”庭柯反驳,“不对的事就不应该做。”
“大哥,你说呢?”庭辉问老大的意见。
庭霜有些犹豫,前世里他没有父母,自由散漫惯了,穿到这里有了父母,突然受到管教和约束还真的不太习惯。他都这么大了,难道还分不清好坏吗?他喜欢射箭,古代的射箭是什么样的,他真的很想看看,再加上闷在家里都快长毛了,不出去玩玩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