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礼开场还有十分钟,这里热闹的氛围不适合我顺畅呼吸,各人的笑脸印在我眼中只感觉憋得难受,于是独自跑进洗手间,想松一口气,再回头去面对一切。
虽然只是假戏一场,可唐枫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太完美了,完美的让我嫉妒,唯一令我安慰的是,他不时投向我的眸光中带着的那点安抚性质的温柔气息。
我用冷水泼了泼脸,再抬头时,镜子中我的背后赫然多出一张令人讨厌的阴森脸孔。
白的有点阴森,象是从地窖里钻出来的那种常年不晒阳光的吓人肤色,是唐誉。
这个变态家伙总是神出鬼没,刚才找遍全场都未看到他,现在他却自己忽然出现了。
是你。我假装镇定地看着镜子中的他的阴沉眼睛,顺手抽出洗手台边的特制纸巾抹了把脸,同时悄悄打开了手腕上的通讯器。
我跟川云事先约定过,为防意外,只要我不呼他,他都不能先出声,所以我并不担心川云的声音泄露出腕表上的秘密。
转身对上唐誉的讨厌脸孔,我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也受不了那种场面,跑来这里避难。
唐誉盯着我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闷声答话,声音还是一概的鸭子般难听:以前没有仔细看你,这会儿越看越觉得你长得漂亮,难怪阿枫那么喜欢你,就连我看着都觉有点心动了。
阿枫?
这个称呼听得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很不舒服。
我压下内心恶心翻腾的感觉,表面平静地道:少胡说八道了,你要是动心,就不会三番两次的设计杀我了。
唐誉哈哈一笑,道: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你暂时迷惑了唐枫,却迷惑不了我。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辈子,我只喜欢阿枫一个人,我从心底里发过誓,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你休想把他从我面前夺走。
我冷着面孔道:唐誉,你是不是酒喝太多了?看清楚,现在跟你抢人的是董菲菲,不是我!
唐誉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又开始藕断丝连,暗中来往,董菲菲只不过是个被你们利用的傀儡罢了,不足为惧。今天,我策划的好戏即将开场了!
他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那把难听至极的嗓音象把破镰刀,一刀刀割进我的心底,直割得我的心不断往下沉,往下沉。
我再也按捺不住,倏然出手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整个人往上提,厉声喝道:唐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在耍什么阴谋?为什么一定要防碍我跟唐枫,他并不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撞开,一群彪形大汉猛地冲了进来。
我心知不妙,想扣住唐誉脖子当人质,但他使力挣扎起来,力道很大,我身体的创伤刚痊愈没多久,力道不如从前,一时没能控制住他,就这样迟了几秒钟,形势立即反转。
几个当先冲进门来的彪形大汉攻势凌厉的袭向我,我无奈只得暂时放开唐誉以求自保,后冲进来的几位立即把门给关上了,尽量阻断里面的噪音。
我心知不妙,今天恐怕难以逃脱,立即转头朝唐誉厉声喝道:我若有事,安迪会不顾一切杀了你的!
真想不到他会这样乱来,为今之际只有先让他有所顾忌,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唐誉冷冷看着我,没有吭声,只理了理被我弄乱的衣服,往后退开了几步。
我知道,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宾客都会聚在大草坪上等待重要节目开锣,洗手间周围一定没有旁人,就算有也早被他们清空了,所以他们才会毫无顾忌大胆对我下手。
我拳头狠狠击中左侧的汉子,身子向门口冲去,边冲边喊道:川云--
口突然被人从后捂住,又有几个人扑上前来,奋力抱紧了我挥拳的手和狠踢的腿,肚子上挨了几下猛击,鼻子里突然窜进一股浓郁的刺鼻味道,我的神智开始恍惚
天天,天天!你怎么样了?!我们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下!天天!--川云焦急的声音终于冲破空间的隔离,从腕表上传来。
我心中苦笑,川云,你怕是来不及救我了,既然来不及,干么要出声啊?
笨!
晕过去之前,我隐约听见唐誉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只是利用一下
迷迷糊糊中醒过来,感觉身子在车子上颠簸,可浑身无力,脑袋又沉又重。
动了动,耳边立即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他要醒了,再给他打上一针。
想要挣扎没有力气,想要呼喊声音弱不可闻,片刻后只觉手臂上刺痛了一下,然后眼皮加重,意识游离,又昏昏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不过,身下却再没有了摇晃的感觉,好象我已经被人从车子上搬下来,送至目的地了。
入鼻的空气不是很清新,有点浑浊还有点憋闷,久闭潮湿的怪味使我登时皱了皱眉,初步推断出自己是被人关进地下室了。
我使劲眨了眨眼,转动了一下脖子,虽然肩背还是有点僵硬,头也有点晕沉,但起码已经能够动了。
转头四顾,黑暗中看不清什么,不过头顶甚高的地方依稀透出一抹微弱的光亮,这使我确认自己眼睛没有瞎。
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这里不是完全的黑。
我讨厌黑暗,尤其讨厌那种寂静无声的纯粹的黑,这会让我想起晕迷不醒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我,寂静的仿佛要长眠,要不是有唐枫轻柔的声音和温柔的抚触带我走出那个迷局,我想我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