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还没有搞清楚许听尧是什么意思,只见许听尧朝侧面退了一步,定下脚,扬手赫然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了。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林奕一米八的个头,硬是被打的朝一旁斜斜趔趄了两步才捂着半边脸,双目狰狞的看向许听尧时。
许听尧的拐杖狠狠抵在他心口,原本撑地的力道,撑在他身上。
透心的疼,林奕脸上的温度在疯长,双眼通红,狰狞着怒意。
许听尧收回拐杖,看着倒退了好几步的林奕,缓步上前,挥手又是一拳,怒火证明的双目逼视着他,“继续装啊,我还想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呢,林奕,我要是想弄你分分钟的事儿,只是觉得那么做跟你这种恶心的人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不屑,但不代表不会,也不代表不敢。”
“你既然说你有第二人格,也经过了专业鉴定,那好,我甘拜下风,从今以后你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权当重活一次也好,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许听尧缓缓朝林奕面前走过去,脚步定在离他半米的距离,“可你偏不,偏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处处来恶心我,既然如此,那这脸,你也就别要了,我给着都觉得恶心!”
许听尧一边说着,语气越来越厉,要不是林奕退出老远,他腿上的不便,现在对方可不是单纯脸上挂点彩这么简单。
饶是如此,他仍然怒气不消,抵着拐杖逼近对方,垂落的目光里满是蔑视,“你大可以放马过来,我等着你!”
变脸后,林奕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没有再像从前那样低声下气的解释着求原谅,也没有将心里翻涌的愤恨宣之于口,只是用毒辣的目光,逼视着许听尧,呼吸紧而重。
“还不滚?”许听尧神色疏淡。
许听尧并没有看清林奕离开时的神态,但他能断定,一定是凶残且狠辣的,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关灯躺到床上后,他倒是越想越后悔,后悔自己刚刚出手太轻,反正也是出气,反正也是彻底撕破脸皮,以林奕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肯定不会把事情捅出去的。
许听尧毫无睡意,辗转反侧,想不出林奕今天来这一出的目的,只是为了离间他和季司宴吗?
他没有头绪,又睡意全无,干脆起身去阳台吹风。
许听尧住的病房楼层不高,就在六楼病房,房间带着露天阳台,屋里的灯没亮,夜色带来的安全感爆棚。
他靠在躺椅上,视线随意在楼下花园浏览,略过一辆黑色奔驰时,目光倏的一顿,脊背本能的往一处凑,心跳如鼓一般擂起来。
那是季司宴的车,他在这里?
许听尧目光微滞着停留在车身上,呼吸远不如甩林奕耳光时来的平静,渐渐灼热起来。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朝门口看去,心跳亦在这时极速飙升。
目光像是被紧闭的大门钳制了,神思和呼吸也开始跟着滚烫,他拄着拐走到门口,脚步定下,不知道是害怕开门后看到季司宴,又或者害怕开门后看不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拽开门,门外,季司宴低头靠在门边的墙上,听到开门声,猛的扭头。
想念和担忧,还有委屈,一瞬间快要在胸口炸开了似的,季司宴三步并两步冲到许听尧面前,几乎没有给后者反应的时间,在他放大的震惊中,歪头亲了上去。
许听尧脚下不受力的朝后退了两步,季司宴松开他,揽身将人搂进怀里,“对不起,我已经在抓紧时间了,但是这个时间,撑不过我想你的那股劲儿,我总觉得跟你赌这口气,快把我堵死了。”
许听尧被他抱的身子朝后倾着,所有力量都依附于这双有力的臂膀,他格外被动,身体和情绪仿佛都是失重的,溺在这强有力的怀抱中,沉重的心跳一荡荡袭来。
林奕从医院出来,一路疯踩油门回家,此时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过许听尧满眼满脸的嘲讽和贬低,呼吸越发粗重凌乱。
仿佛长久以来的隐忍终于压制不住,顷刻间突然爆发,他猛的挥拳砸在镜子上。
一拳,两拳,三拳……直到镜子被砸的稀碎,玻璃刃上的血顺着裂缝无限延伸,直到砸的筋疲力尽,手上的伤深可见骨,他才停下来。
林奕见了血的双眼狰狞着清晰的杀戮,他没有急着包扎伤口,而是低着头,任血污了半截袖子,滴的满地都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书架前,伸手摸到书架后面的一个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张手机卡。
林奕先是用假身份预定了一个偏远些的民宿,然后才找出一个存了快两年的号码,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声音里的阴沉完全压住了愤怒而至的抖瑟,“你认识邢东吧,是他让我给你打的电话,有件事,我想跟你面谈。”
林奕并未在电话里跟对方透露过多信息,只说是要商议一下关于邢东被抓的事,电话里的人本无意见面,但是听到他提邢东,几番犹豫,还是答应了。
两人约在林奕定的那家民宿公寓里,等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个不算高,长的黝黑,男人格外谨慎,并非雇佣兵的穿衣打扮,而是穿着长袖t恤和休闲裤,只是看起来比普通人更壮一些。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男人戴着鸭舌帽,把背包放在身边,自来熟的坐到沙发上,上下打量着林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