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直以来是他自己固步自封了,总是妄图把现在的季司宴和以前的融为一体,找回从前相处的模式,从而焦虑不已。
季司宴说话的声音清晰入耳,听起来应该是公司有什么急事。
看到人过来,他率先开口了,“公司如果有急事,你就先去吧,医院这边不用担心,我今天一整天都有时间。”
季司宴有些犹豫,但公司的确有要紧的事儿需要他处理,思虑再三,他还是点了点头,“你一个人可以吗?”
许听尧笑了一下,“没关系,这是私人医院,人不多。”
不知怎么的,季司宴突然看到许听尧的笑,心里跟着闪过一丝异样,不过比起那天在玉鼎城无意瞄到的洒脱,此时显得委婉多了,像是硬凹出来。
饶是如此,季司宴仍然看进眼里了,他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转过身了,心里反复多时的话脱口而出,“许听尧,晚上我请你吃饭吧,这次不喝咖啡,喝酒,我有事跟你说。”
许听尧摸不清他突然说这话的意思,心跳倏的紧了一下,平复了两秒,“好,你快回公司吧。”
季司宴前脚刚走,护士就推着老爷子从检查室出来了。
许听尧顺手从护士手里接过轮椅,“爷爷,刚才小晏来过了,但是公司里有急事找他,就先走了,说是待会儿再过来,等检查完,我推您出去转一转吧。”
老爷子心情不错,尤其是看到许听尧,面对繁琐的检查也笑呵呵的配合,“好啊,多亏你来了阿尧,我这整天待在医院里,就愁没人跟我说话,小宴那小子,每天到饭点了才来监督我吃饭,吃完就走,没良心。”
许听尧听到一阵无奈的苦笑。
检查完后都到中午了,许听尧问过医生后,给老爷子点了几个苏家铺子的菜,可把老爷子高兴坏了,口口声声跟许听尧告状,说季司宴虐待他,不让他吃外面的东西,每天让保姆定时定点的送来些没味道的饭菜,他都吃抑郁了。
自从老爷子住院后,性情越发像小孩子了,护士跟他说,老爷子经常因为季司宴不让他吃肉爷孙俩拌嘴生气。
许听尧倒是体会了一番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感觉,也乐在其中。
中午吃过饭,阳光正好,许听尧本想推着老爷子在楼里露天的小花园里转转,但老爷子非说憋闷的慌,想去外面转转。
许听尧拗不过,只好给老爷子披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推着出去了。
“我这把老骨头辛苦你们啦。”老爷子瞧着精气神儿还好,就是比上次瘦了不少,说起话来也不那么中气十足了,“看到你跟小晏没事,爷爷就放心了。”
外面的日头不错,许听尧迎着阳光,听的眼底神情滞了一瞬,看来老爷子早就知道谢寻的事儿了,恐怕他跟季司宴的矛盾种种,也是透明的。
“爷爷,我跟小晏没事,您安心养病,马上都快过年了,到时候我们陪您去了暖和点的地方过年。”
“傻孩子,你的心思,你当爷爷看不出来?”老爷子伸手拍了拍许听尧的手背,“爷爷不反对你们,就是小宴那孩子啊,终归年轻,性子急,耳根子又软,远没有你心思缜密考虑周全,他呀,得敲打才行。”
许听尧无声的一个深呼吸,试图将快到突兀的心跳压下去,一边缓慢的推着老爷子,心中的话几番翻搅,翻的心头起了忐忑,终于从嘴里说出来了,“爷爷您放心,我不会让他走上弯路的。”
他把心头积攒的沉重,用承诺的口吻,融入了轻飘飘的几个字中,“我知道爷爷在担心什么,季叔叔的事我会查清楚,也会亲手拔掉我跟他之间的那根刺。”
老爷子心中动容,鼻腔里颇有老泪纵横的酸涩感,不断的点头,“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俩以后要互相帮衬,小宴要是犯错了,你替我狠狠地教训他,不要心疼他,但是别丢下他。”
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说的极慢,语气里的酸涩也被放大了许多,像是带着恳求,许听尧的情绪被无端牵着走,险些破防。
他迅速眨了眨眼,“老爷子多虑了,他虽然年轻,但能把公司那群老古板压制住,还是有雷霆手段的,再说,是他不要我,哪有我丢下他的份儿。”
“这个臭小子,我非得敲打他一顿不可。”
“您看,您身体硬朗着呢,拐杖在手,不怕他不听话。”
“哈哈哈哈……”
季司宴在公司苦逼的奋斗了一上午,会议上听着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被吵的撑着头直翻白眼儿。
好不容易等会议结束了,季司宴如同大赦,前脚出会议室门,后脚彭奇就跟上来了。
“不好了老大,出事了。”彭奇跟在他身后,声音压的很低,呼吸还没平稳,足够焦急。
季司宴没什么预料,心却猛的一颤,脊背紧绷,但碍于在外面,他看了彭奇一眼,没说话,转身回到办公室了。
门一关,彭奇放开的语气和声音更加焦急,“老大,许听尧他爸出事了,网上爆出来周敬涛贪污,还爆出许听尧是他的私生子,替他爸洗黑钱!”
季司宴听的眉间登时攒起一片阴云,他打开电脑,划拉着网上的娱乐新闻,“私生子”,“洗黑钱”,“贪污”等戳人眼球的字眼放大在各个新闻的头版头条。
每个头条里面说的大差不差,几乎都是许听尧靠周敬涛上位,政娱联合洗黑钱,因此在各自的圈里混的风生水起。
新闻虽然抓马,但网友吃瓜程度显然理智了很多,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开骂,即便一直处在热搜第一,也大多都是要实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