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舅舅,他只能感覺到陌生,除了血脈,找不到任何與他相關的聯繫。
方介之的眼睛沒有從屏幕上離開過,心無旁騖。
方祁夏暗自納悶,什麼東西會那麼吸引人,財務報表?或者是財經聞?
他悄悄湊近些,一看,原來是西洋棋。
「會下嗎?」方介之察覺到他的視線,問道。
方祁夏誠實的搖搖頭,說:「五子棋的話,我還是能下上兩局的。」
方介之繼續下棋,若有似無的哂笑一聲:「還跟個小孩兒似的。」
方祁夏默默垂眼,即使過了二十幾年,方介之依舊一如既往,忠心於人們口中所有的不務正業。
方介之曾經有過數任伴侶,男女不限,但膝下依舊無兒無女。他生來對婚姻嗤之以鼻,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
方祁夏幼年時,很少能在鳴乾見到他這個神出鬼沒的舅舅。
反而總是在下人口中,聽說舅舅的一些離奇傳聞,他就像是一個幽靈,活在傳說中的神秘人物。
年輕時,方介之是雲川有名的太子爺,浪擲千金揮霍無度,方徵沒少為了她這個兒子操心。
後來方家連遭變故,方介之的姐姐和父親相繼離世。經此打擊,方介之才慢慢收心,短暫掌管了幾年家業。
後面的事情,方祁夏也不清楚,於是輕輕抽離思緒,安靜的看向窗外。
方介之正好下完一盤棋,隨手擱下平板,眼角餘光落在身邊這位陌生的外甥身上。
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乖巧懂事。
邁巴赫快行駛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車窗外,街景飛淡去,取而代之大片亟待開發的樓盤空地。
方祁夏心生詫異,這似乎並不是去鳴乾的路,於是轉頭問:「舅舅,我們現在要去哪兒?不回老宅嗎?」
方介之漫不經心的說:「先去我的莊園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拜訪你的外祖母。」
方家這趟接他回去,看樣子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然而方祁夏被冷落慣了,偶然被當做真少爺認真對待,還有些難以適應。
他無法,只能輕輕道好。
許久,車子緩緩停靠。
司機短暫提示了一聲:「老闆,到了。」
「下車吧。」方介之說。
方祁夏在車上昏昏欲睡,聞言推開車門,緩慢的下車。
一股清冽微濕的草木香氣瞬間撲面而來,空氣微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馬糞味道。
目之所及皆是大片草甸,油綠色的嫩草隨風微微蕩漾,泛起一浪一浪的波紋。清澈的河曲彎彎繞繞的流過,潺潺流水的聲音如聞脆鈴,頓時令人心情舒暢。
方介之現在經營著雲川唯一一家馬場,與國際軌道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