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挽华跟着小黑已经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也不知走到何处,小黑终于停了下来,收翅落于宫墙上,偏着黑眼,炯炯地盯着某处。
赵挽华也随它的视线,看向了一处的墙根,便终于见着了云眷舒。
他背对她而立,一身白衣银纹流光,衣摆略沾了些泥土,银簪盘结徒束着半。
一看便知人是匆匆跑出来的。
云眷舒正半仰着头瞧着宫墙,双肩微耷,浑身散着迷路的无可奈何。
见到赵挽华后,他撑着墙根站直。
赵挽华卸了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气,说:“云眷舒,你一声不吭跑出来干什么?”
“阿挽,你找到我了。”云眷舒清冷风姿恍若白仙,抬眼间却是染入万丈红尘凡人才有的欣喜笑容。
不突兀,还十分和谐。
“是,你得感谢小黑,让我比刺客先找到你!怎么乐意离开思梧殿了?出来也不知道打个人知会一声,知不知道王宫所有人为了找你,都要被折腾死了!”
“我听路过的宫女讲。。。他们都去放风筝,我有些后悔了,便想去寻你。出门有些着急了,路上一个能问路的人也没有,便迷了路…”
“阿挽,对不起。”
赵挽华没回答他,冲后面的小黑摆了摆手。
小黑肚子里出“咕咕咕”的不满声,停了片刻,然后不情不愿的飞走了。
云眷舒见此,稀奇道:“这只鹰,倒是灵性。”
“它是小黑,我让它去找花越浓了。云眷舒,别扯其他的,你踏出思梧殿,真的是为了去寻我?”
“嗯。”
“放个风筝而已,有什么好后悔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云眷舒走近拉着她衣袖,温目中透露出两分疑思,“我不想离开思梧殿,是因为我总感觉只有思梧殿才会心安。可是。。。当我知道你和他们一起出宫,我却慌了……”
“那我再问你,你所谓的不安,是因为我出宫了,还是因为我和岑白出宫一起出宫?”
“阿挽,我觉得二者。。。”
赵挽华突然目光变得凛冽,一把将云眷舒推到了墙上,“小心!”
云眷舒被打断。
一块黑镖带着破风声,极快的从二人背后飞过。
赵挽华抱着云眷舒的动作不变,她侧头望向始作俑者。
云眷舒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越来越红的眼,知道她生气了,他目光变得潋滟闪烁,表情有些微妙。
而赵挽华专注地盯着对方——
八名阴卫全脸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下,不过眨眼,站作一排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他们唯一离开的路。
赵挽华慢慢撒开放在云眷舒腰间的手,侧转过身,护挡在他面前,朝阴卫语气冰冷道:“又是你们。在你们死之前,先回答本城主一个问题:到底是明极要你们向本城主报仇,还是武照让你们替她找云眷舒抱怨来的?”
中间的黑衣人恶狠狠对身边人开口:“别理这个疯女人!”
“你们可要好好回答,毕竟,答案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你们的死法。”
“主人命我等活捉云眷舒,既然碰见了赵挽华,就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先取了这疯女人的狗命,再捉活口回去也不迟,兄弟们,随我杀!”
狗命?
赵挽华笑了,笑的兴味盎然、美艳动人,“原来是明极。”
顿了一瞬,赵挽华又觉得这黑衣阴卫的声音有点熟悉,又问:“之前本城主在东升城外擒住的那个阴卫头领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哥!数月间我等一直勤修功法,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今日,我定要为他报仇,杀、了、你,赵挽华!”
“武周真是好极,明面上的东西不忍直视,背地里,龌龊伎俩倒是驾轻就熟。一回两回的,只会对本城主玩一些过时的刺杀坑拐,用的还是同一批蠢货。”
“这种事情讲求个你来我往,下一次,本城主会亲自去武周拜访拜访。”
云眷舒站在赵挽华身后,毕竟是多年浸浴在勾斗中的上位者,他十分镇静,完全不见慌乱。
然后贴着赵挽华耳朵轻声询问,仿佛在问今日的天气:“他们人多。阿挽,你打的过吗?”
赵挽华神采飞扬,向他翻了个白眼。
足以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