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著高跟鞋爬到她爸墓地的時候,腳底都磨出了泡,腳掌痛得似要斷了。
管理處的工作人員匆匆趕到沐言跟前,說:「這都下班快一個點了,你終於到了。」
沐言說:「多謝。」從龍秘書那裡接過幾個紅包遞給墓地工作人員,避開旁邊的監控,遞給他們:「麻煩了。」
工作人員趕緊推辭:「責職所在,不能收,不能收。」
沐言說:「收下吧,今天的事,還請不要往外傳。」
一個有眼力勁的工作人員恍然大悟道:「明白,明白,家醜不外傳嘛,懂的,懂的。」接過沐言遞來的三個紅包,跟同伴們分了,再看沐言帶了八個保鏢過來,身邊跟著的秘書模樣的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卻也是長得九高馬大,這陣勢,怎麼都是吃不了虧的。倒是這挖墳掘墓的小姑娘夠嗆了。
他又提向旁邊的監控,提醒句:「我們墓園的監控是定期維護,有壞的立即修好的哈。」
龍秘書說:「放心,放心,絕不會動粗。這是我們家二小姐,我們哪敢跟她動手。只是,您看這個……」他指向監控,說:「這事,曝出去不太好。能不能讓我見見你們這一塊兒的負責人?」
當事人雙方都沒有意見,又沒對別人造成損失,想去見見負責人協商下保密工作,當然可以啦!三個管理處的員工領著龍秘書往辦公區去了。
沐言等管理處的員工離開,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又揮手讓保鏢退遠點,待他們稍微離得遠了些,才脫掉高跟鞋揉著又酸又痛的腳,問沐溪:「你要幹嘛?挖墳掘墓,刨人祖墳,這要是在舊社會,能把你拉到祠堂里打死。」她隔著襪子都能摸到腳上的泡,又委屈又心酸,這都什麼事兒啊。
她又問:「你怎麼找到墓的?」
沐溪說:「算出大概方位,來到墓園,隔老遠就看到了。」
沐言「呵」了聲,想說,我信你個鬼!又覺得,還是信信的好。畢竟她這妹妹是真有點本事在身上,就沖媽媽帶上金剛琢就醒了,她也得信她七分。
她扭頭望向前面的墓地。
級豪華墓地,按平方面積算價格,比市中心的房價還貴,占地三十多個平方,白玉石供桌、墓碑、圓形穹頂,再加一個弧形的圍牆圍在後面,修得闊氣又講究。然而,此刻,用水泥澆濤的墓頂裂成細小的碎塊,塌了滿地,只剩下鋼筋做的架子還在上面撐著。掉落在墓室里的水泥塊下面壓著一副黑色的棺材。
她爸是橫死的,用的是黑色棺材。棺材裡放的骨灰盒。
沐言指向碎得只剩下鋼筋架子的穹頂,震驚地問:「你是怎麼把墓弄成這樣的?」沒見到有爆破痕跡,也沒有逝除工具,徒手嗎?
沐溪看了眼天色,太陽沒有了,時辰也過了。她從袖子裡摸出七張繪有符紋的陣旗,按照七星方位插在墳墓四周,再掏出串有銅錢的紅繩,布下七星陣圍在墓的四周。
罩在墓上的金屬架子的孔很密,腦袋都鑽不進去。墓的底下也是這種又厚又硬鑲了金屬的地基,遁地術一頭撞上去,差點把腦袋磕出大包,無法鑽進去,還得繼續大拆。
沐言見這陣勢不像是要撤的,坐不住了。她顧不上揉腳,立即把鞋子穿上,來到墓旁,問沐溪:「墳都開了,裡面有什麼一眼看完,你還要刨墓?」
沐溪說:「煞氣是從棺材裡出來的。沖你來的!墓封得這麼嚴實,是在棺材埋進去前就讓人動了手腳。棺材埋進去後,陣勢即成。你回想一下,是不是在爸埋進去以後,你特別倒霉,諸事不順,喝水都能被嗆到,並且心煩氣躁,很難冷靜,遇事的時候經常做出錯誤的決斷。」
沐言說:「行,你挖。挖出來看看到底有什麼!」她又坐到旁邊的石凳上,看著沐溪的舉動,火氣蹭蹭往上冒。她都不敢信,有人當著她的面挖她爸的墳,她沒衝上去打人。
沐溪從袖子裡摸出一把繪有符的小紙人,凌空一灑,再掐了道訣打出去。隨著她掐訣的動作,這會兒周圍明明沒有的風,她的衣袍卻似裡面裝了台鼓風機似的吹了起來,周圍的沙子、水泥細塊都被吹開,腳下一米範圍內乾乾淨淨。
似有風落到繪滿符的小紙人上,小紙人當即活了。
沐溪指向墳墓上的鋼筋,說:「把這架子摳出來。」
小紙人飛過去,貼在鋼架上,奮力往上抬。鋼架微微顫抖,像是有極大的力量在把它們往上拽,但沒拽動。小紙人晃得厲害,甚至還有咬緊牙關拼命使勁的「咦咦咦——」的聲音傳出。那聲音充滿稚氣,跟小孩子的聲音又有不同。
沐言好奇地湊上前打量,問:「紙人怎麼還會說話的?」
沐溪說:「裡面附著精怪。它們是在煌道天的山林里,集天地靈氣而生,又不像人一樣生來便通靈竅,智力跟貓貓狗狗差不多,但能遁地,只要沾到地氣便能力大無窮,還能隔空搬物。這墓封得太嚴實了,隔絕地氣,地精都鑽不進去。這好好的風水寶地,居然修出個風水絕墓。」
沐言說:「這墓是在墓園買的,統一制式……不對,陳晾!他介紹了個風水大師,說要把墓改改。」
沐溪問:「改了什麼?」
沐言搖頭,說:「我當時太忙了,就讓風水大師看著辦。」
沐溪驚愕地問道:「給先人修墳,主家人不來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