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南行止追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看什么?”
“世子,”成青云问他,“你可还记得胡柴?就是在杭州时,跟我一起上了你的画舫的那个人。”
“当然记得,”南行止不由得蹙眉,“他还被杭州巡抚栽赃成奸杀婉容的凶手。只是……”他顿了顿,“之后画舫沉没,便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我之后,也让人查过那艘画舫上众人的情况,杭州官府,捞起来的尸体之中,并没有发现胡柴。他或许被水冲走,生死未卜。”
成青云抿紧唇,“我好像看到他了。”
南行止疑惑地看着她,“在哪儿看到的?”
“在龙舟上,”成青云也并不是很确定,“当时我看龙舟比赛,发现一艘龙舟上划船的水手很像他,可是龙舟划得太快了,我没看清楚。”
南行止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是在官府的龙舟上看到的,那么登记过了。去礼部看看划船水手的名单就知道了。”
“嗯,”成青云点头,“他是我带上画舫的,也算是我的同乡。真希望他安然无事才好。”
“吉人自有天相。”南行止漫然说了一句,带着她离开。
……
翌日,刑部将长乐街火灾现场的线索之物整理好,交给了南行止。
那几盏绘制着纤窕少女的花灯,被火烧得七零八落残破不堪,少女的形态已经不完整。南行止请了技艺高超的画师,将少女完整的模样绘制了出来。
钟子誉便是被绘制着这少女的花灯所吸引,才被火烧伤。或许钟子誉,认识这少女。
可惜钟子誉被火烧成重伤,就算要调查,也难以配合,作为刑部侍郎,他也无法调查案情了。
成青云回到卫宅,发现鱼缸里的鱼死了一条。
天气逐渐炎热,这几日她忘记给鱼换水,鱼一定是染了疾病,所以才会死。
她连忙给鱼换了水,可另外几条,似乎也没什么精神,无法沉水,而是气息奄奄地飘在水面上。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想起昨夜被大火烤成黑炭的金鱼。
地上同样有桐油,同样的火灾。一连发生几起伤亡和惨案,朝廷一定又要给刑部施压了。
御史大夫之孙,谢景焕的死因,依旧没有查清楚。
成青云拿出笔,沾了墨,在纸上随手写写画画。
谢景焕,死于钩吻之毒,其后关于黄连翘的卷宗丢失,黄德全家失火,但他真正的死因,却是钩吻中毒。谢景焕和黄德全,是地位身份完全无关的人,生活并没有交集,但是死因相同。
若是非要找出两人之间的联系,那么就是——黄德全曾经是住在长乐街的人,长乐街的拆迁工程,是由工部的谢景焕和萧衍一同负责的。
这其中,是否有她不曾察觉的联系和秘密?
长乐街新建之后,原本不住在长乐街的余麻钱,盘下了长乐街的店子,开张没几天,余麻钱的店子就失火了,烧伤了刑部侍郎钟子誉。
钟子誉……
成青云写下钟子誉的名字,再画一条线,和书写在上方的卷宗相连。
这是钟子誉,与这一桩桩一件件唯一的联系——黄连翘之死的案子,是钟子誉审的。
成青云眯了眯眼,吹干纸上的墨迹,拿出从成都带来的匣子,打开,把纸放了进去。
匣子中,已经有了厚厚一叠纸,白纸黑字,色彩分明,又十分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