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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两人是同班同学，平素也就是见面点下头的关系，所以格温象征性地说了声“嗨”，刚打算转身钻进隔间，眼角的余光忽而瞄到对方精致妆容下藏不住的疲倦神态，脚步便停了下来。

“……你还好吗，肯特？你的脸色挺差。”

向来热心肠的她忍不住出言问道。

克莉丝抓着化妆刷的手一直悬停在半空，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猛地一回头，看见格温便长出了一口气。

她手脚麻利地把盥洗台上零七八碎的彩妆收紧包里，刺啦一声拉上拉链，转而面向格温，左手支在了台子边缘。

“嗯，我想我挺好的……”话虽这么说，她看起来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可以跟我谈谈。”格温索性把手里的书本搁到了一边儿，目光温和耐心地看着她。

“你认不认识彼得？”她有些局促不安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是说……彼得帕克，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棕头发。”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克莉丝不太想被她曾经的“好友”们听见自己在讨论彼得。

“你说帕克？”格温扑哧一笑，回忆起不久前走廊里撞见的男孩儿，“我知道他，虽然没说过什么话。”

克莉丝挺直了腰杆，缩回手抓住垂坠胸口的淡金发梢，细小的光斑在淡绿瞳孔里闪动，“事实上他……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你？”格温惊奇地挑高了眉头，却也没再追问下去，“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克莉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垂下眼帘，紧紧用头发卷缠住手指，颇为艰难地组织语言，“他有些……嗯，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老实话，我不太喜欢他隐瞒。”

尤其是在他的隐瞒会使他自己受到伤害、还沦为他人笑柄的时候——她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嗯……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不过既然你选择了和他在一块儿，不就要尊重他的生活方式吗？”

格温觉得这没什么可纠结，“况且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保守那个秘密？或许等你知道了就会理解他也说不定。”

克莉丝呆愣了一下。

与其她没想过要问他原因，不如说之前她根本就不在意……她实在太习惯于别人对自己言听计从了。他的感受和想法？她好像一直都漠不关心。

惊讶于这个最新的发现，克莉丝原本还郁卒闷卷的心境豁然开朗，对格温道了声谢便飞快地冲了出去。

——她想去找彼得道歉，然后跟他好好儿谈谈，最好……最好能搞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嘿……”

格温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口，脱口而出的后半句话声音收了回来，“你忘了你的包……”

……

克莉丝在走廊了转悠了一圈儿都没发现彼得，最后她只得回了教室。不料一进门，就看见代替了自己拉拉队队长位置的克拉拉正和安德鲁——自己的前男友——在后座上激烈地拥吻。

她推开门时的响动使两人马上分开，齐齐转头看了过来，脸庞上还有着深深浅浅的燻红。

……克莉丝恨不得当即戳瞎自己的双眼。

她的视线在教室里头转悠了一圈，确定这儿除了他俩以外没有别人。

“你们有没有看见彼得？”她抱着手臂站在门边，不情不愿地问。

“看来我们的克莉丝真的是迷上了那个书呆子了，安德鲁。”

克拉拉捂着嘴咯咯地笑，一只手还懒洋洋地勾在安德鲁的后颈上，微眯着眼睛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故作惊异地阴阳怪气道，“等等，克莉丝，我没看错吧……你的眼线少画了一圈儿，唇彩都褪色了。是不是因为和书呆子在一起待得太久？”

“……”

克莉丝借着门上的反光匆匆瞥了一眼自己的倒影。的确不是那么光彩照人，不过……

“从拉拉队队长的头衔到这位——”克莉丝冲表情张皇的安德鲁扬了扬下颌，“我的前男友。看来你挺喜欢我用过的东西嘛，克拉拉。我真希望你别爱上彼得。”

对方一怔，“……少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

把气急败坏的克拉拉丢到脑后，克莉丝扭头就走。

……看来彼得抛下她一个人离开了。

她失落地来到校门口，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到后座上才发现自己把手包落在了洗手间，只得挖空心思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干干净净，才勉强凑够了车费交给司机。

这一天真是倒霉透顶……

然而她没想到，真正糟糕的还在后头。

晚饭前父亲肯特先生还委屈地指责她昨晚夜不归宿的行径，听得克莉丝直抽嘴角，差点就顺口把自己从前半夜爬窗户出门约会的黑历史全说了出来。

佣人把餐盘端上了桌，克莉丝闷声不响地坐下来，低头给自己切起了牛排。

她的心情还从没这么差过。

肯特先生却不急着动刀叉，而是先打开了餐桌边的电视，随便调了几个台。

“蜘蛛侠在奥斯本公司顶楼和蜥蜴人激战？”他嘀咕着，随手按下切换键，“噢，我可不能看着这种新闻吃饭……”

没想到克莉丝突然把餐具一撂，劈手夺过遥控器噼里啪啦调回到刚才的新闻直播，盯着电视机晃眼的屏幕足足看了两秒，忽地起身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她原本打算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奥斯本公司楼下，可远在三条街外围观的人群就早已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她干脆让司机直接把车回家，自己独自挤进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