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个搞破鞋的玩意……”眼见着王伟一把掀开元小瑜身上的破烂棉被想要拽她下床,却露出被子里藏的奶粉,鸡蛋糕和卤鸭来。
“喏,这就是我对象给的,他提前给的一部分见面礼,没想到我这爹妈心狠啊,想直接把我卖了!”她双手环抱着,背半靠在泥墙上撑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伟,李翠华。
往常原身看这个妈哭两句就妥协的把自己卖了,而这次咬牙饿死也不肯点头,更是因为她心里住着一个竹马,哪怕他们已经8年没有见过面了。
所以元小瑜决定借这个青梅竹马的名头,用超市的资源把她给弄出这个深渊。
没办法,谁让这是1983年,外出都还需要介绍信的年代,不然她早跑没影了,还会乖乖的等着到现在?
“小,小瑜啊,你对象是谁啊?”李翠华一见这好几样买都买不着的稀罕玩意儿,脸都笑成一朵花,眼角的皱纹开成朵菊花来。
王伟更是火速的把卤鸭给拽了出来,手上掂了掂,约莫得有三斤重了,眼里的狠意也散去了,这年头未来姑爷要是能掏出买三斤鸭的钱,家底儿也是不薄的!
“我对象啊,顾北。”
元小瑜回忆起脑海里顾北的形象,就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臭小子,毕竟8年没有见过,还不曾知道他如今的容貌,只能想起那双透亮的眸色。
当年的顾北和元小瑜的亲爹在酒桌上二两水酒喝高兴了,一时结下了娃娃亲。
没想到75年末尾年节时钢铁厂有个贼娃子街溜子团伙半夜溜厂里偷废铁,被正值班的顾北和元小瑜父亲两人发现,可惜当天也是喝了二两小酒,四拳不敌众人,被小混子们用菜刀砍中了,元小瑜爹肠子都流了出来,但是没有抢救过来。
而顾北的爹更倒霉,砍中了脑袋,当场就死了,脑花四溅。
好在厂里领导是个重感情的,补贴了不少钱,顾北爹胜在有个靠谱的老娘,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好歹顾北奶奶张荷花把家里支棱了起来,后面买了个院子搬走了。
而元小瑜家就剩个懦弱的母亲结果被隔壁大院里的二流子也是现在的继父王伟给忽悠住了,原本没有工作硬是接过了元小瑜爹的岗位,但人好吃懒做没有个技术也不贪学,没多久就被厂里的领导撵去当搬运工。
但搬运工多累啊,王伟哪能吃得了苦,硬是在床上吹了两杆子耳边风哄着李翠华把工作卖了两百五十块钱,说要凑点钱换个技术工,结果拿着钱在家里逍遥了两三年,街混子李老大看他这个德性便知道王伟哄骗了李翠华不少钱,连忙坐庄带他上了赌桌。
这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都小赢,赌上瘾后自然就是被掏空的钱包,李翠华哭的不得已只好把元小瑜爹厂里分的房子也给卖了,搬到李子沟这个乡下来。
输红眼的人哪怕没钱,但是一日手里有点毛票都要手痒痒,所以这家里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穷。
李翠华抢过了元小瑜炕上的豆奶粉,幸好她早就趁她们不注意警觉的把包装都给拆了,不然这生产日期之类的肯定要露馅儿。
“小瑜啊,妈之前听说厂里的二大爷说过,这顾北接了他爸的工作,现在成了钢铁厂运输队的队长了……”李翠华稍显亲热的坐上了炕,红着脸对元小瑜说。
运输队吗?原身自从继父卖了工作以后便没有机会去读书了,一直在家里帮着干点碎活,时不时上山去采点野菜添补一下家里,所以对顾北的事了解的甚少。
“嚯,运输队队长,这一个月起码七八十块钱吧?!”王伟也来了兴致,要是换个更有本事的女婿,是不是还能帮他给找个轻松点的工作?
元小瑜定眼一瞥就知道这两夫妻心里想什么,一天天光是不劳而获的东西。
她勾了勾脸颊旁的碎发,露出两侧的小梨涡来,“是啊,他这不忙着厂里的工作嘛,他等忙过这阵就来提亲。”
“顾北有没有说拿多少彩礼的事?”王伟舔着个脸,搓搓手。
“彩礼啊,我不知道,但是顾北哥哥对我可是说一不二的,你看,奶粉,卤鸭多金贵的东西,二话不说就买给我了。”
她心里倒是不管这个男人怎么样,只是想借他名头先把眼前这关给过了再说。
“就是,这两三样加起来得二三十块钱了吧!”
王伟两眼亮着精光,看着手里肥香四溢的卤鸭,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迫不及待的拆开盒子,拿起一块鸭腿在嘴边咬了一大口。
元小瑜看他那个吃像油腻的不行,满口黄牙配上出油又鸡窝般的头发。看起来就猥琐极了,呕,真不知道李翠华是怎么被他哄骗上了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