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没有看到‘吓人的东西’啊。”
这人摊了下手,甚至带着点无奈的意味:“你要是直接问,有没有看到你的尾巴,我肯定就会说看到了。”
凌鹿:“……啊?”
是、是这样的吗?
所以是自己问得不够准确?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人,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凌鹿懵懂地眨了眨眼,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只被猎人迷惑了的林间小鹿,又或是一只迷迷瞪瞪只知道吃白菜叶子的迷你兔。
厉行洲站起身,伸手摸了把凌鹿的脑袋:
“在我看来,你的犄角也好尾巴也好,都很可爱,既不吓人也不奇怪。”
“你要是愿意,在我面前大可以随时都把它们露出来。”
说完,这人就收起凌鹿面前的餐盘,送到了厨房里。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哗哗流水声。
凌鹿怔怔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话题,
就这么轻描淡写,轻飘飘地过去了?
自己又担心又纠结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他站起来,又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看向厉行洲。
此时厉行洲已经洗干净了餐盘,正在用一张雪白的毛巾蘸干净餐盘上的水。
他的袖子还是卷着的,露出来的手臂线条流畅而有力,就连擦餐盘这样的动作都显得优雅利落,又隐隐透着一股力度。
他将餐盘放回橱柜,一面一层层往下放着袖子,一面对着凌鹿道:“怎么?()”
凌鹿抬头看着他,认真问道:先生,你说你不会骗我,是真的??[(()”
厉行洲十分坦然:“是。”
凌鹿咬了下唇,带着些许忐忑,又带着几分期待,小声道:“那你刚才说的,我可以当着你把犄角尾巴都露出来,也是真的?”
厉行洲的唇角勾了勾:“当然。”
凌鹿一下就笑得眉眼弯弯,连声道:“好呀好呀——以后在你的公寓吃饭的时候,我就可以把它们都放出来了!”
再也不用担心尾巴不听话地跑出来啦!
他蹦跶到沙发边上,高兴得抱着靠枕在沙发上滚了滚——
滚着滚着,他想起另一件事,又跳起来拽住了厉行洲的手腕:“先生,摸!”
得让先生赶紧好好摸摸自己,才能让犄角乖乖收回去呢!
*
按着厉行洲把自己的小犄角摸下去以后,凌鹿出门了。
他先去了医院。
和厉行洲早上说的一样,陈雪已经做完手术了。她人还很虚弱,术后一直在昏睡,但确确实实是保住了性命。
见到凌鹿的身影,汪明远一下就撑着站了起来,赵瑜则是直接跳过来,显然都是有许多话要对凌鹿说。
不过,这两人还没排上号呢,凌鹿已经被闻讯赶来的院长和好几位医生截胡了。
须发皆白的老院长,激动得跟喝醉酒了一样的满脸通红,连声说这台医疗舱和几十年前一样好用,这会儿功夫已经做了两台手术,操作起来也非常简便,给出的诊断也精确无误……
当然,最重要的是,感谢凌鹿奇迹般地修好了这台医疗舱。
周围的医生们也纷纷赞扬着,说这样一来,那些做不了手术、救不了的人又有救了。
好不容易听完了所有的夸奖和感谢,凌鹿这才有空隙和汪明远他们说上话。
赵瑜虽然哭得太多外加一夜没睡,两眼发肿面色发白,但精神倒是非常好,把昨天如何在最后关头才听到“医疗舱好了”的情景,又是如何赶紧将陈雪送进去,再有汪明远是如何在手术室外一直站着不动,全都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汪明远则是要沉默许多。在赵瑜不停念叨着“凌鹿……不小鹿老师你真的太厉害了,原来你是这么优秀的机械师”“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合适”的时候,这高高壮壮、穿着机械假肢的男子,对着凌鹿深深鞠了一躬,眼睛通红地说了声“谢谢”。
()凌鹿虽然听过许多感谢的话,但从未被这样行过礼。这么一来,他不禁有些呆,更加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只能站在原地,手不停摆着,嘴里嘟哝着:“不,不用这么正式,我,我也没做什么……()”
赵瑜过来拍了拍汪明远的肩,对凌鹿道:小鹿老师,你做了很多了。▄()_[(()”
“要是这次雪姐真的没挺过去……”
“估计汪大狗恨不得也就这么去了。”
凌鹿不解地“啊”了一声,心说原来汪明远对陈雪队长的感情这么深厚吗?
这边汪明远瞬间就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