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贾蓉素日不喜读书。身上只有个江宁府监生的名头,但却是家里给捐的。”
锦衣男子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随后又站在窗边,俯视着楼下聚集的诸王孙公子。
此时,陈也俊还在为贾蓉的离开叹息不已:
“蓉哥儿怎么这样没义气,他走了,我们如何能与花魁同游?”
卫若兰眼带怜悯,无可奈何,轻声道:
“陈兄醒醒罢!本来也只说花魁与诗会夺魁者同游,哪里又有呼朋唤友的道理?”
陈也俊犹自顿足,觉得十分可惜。
好容易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里有个才子,岂能浪费了机会?
再说,谁知道贾蓉这次是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以后再有这场合,还能不能写出如此诗句,倒难说了。
卫若兰见他还不悟,令陈也俊附耳过来,低声说了一阵。
陈也俊听完,马上就偃旗息鼓了。
那锦衣公子一直在楼里远远地瞧着,半晌冷笑道:
“这帮人,还打什么花魁的主意。莫不是自以为能饱餐一顿?乌合之众,早晚是别人的盘中餐!”
见贵人生气,那内监模样的人连忙开口:
“陛下别动气。既到此处,何不让苏姑娘过来服侍?也不枉您辛苦移驾这一回。”
锦衣男子坐下点了点头,任他为自己安排去。
却说贾蓉离了丰乐楼,见焦大倚着马车侧梁,似有些乏了。
知他是年纪太大,如今经不起折腾,便让禄儿领他回府去。
焦大还硬要逞强。
可无奈连日吃酒吃得烂醉,身子实在糟透了,刚才又一时情绪激荡,而今实是无力。
贾蓉严肃道:“刚还说自己能操练一百个人,说我嫌老不肯信你。如今且看你这样子!还不快回去!”
禄儿急忙道:“大爷一个人怎么能行?小的跟着,若遇到危险也能有个应对!”
贾蓉笑道:“看你这体格,要是真遇到危险,咱们竟不知是谁保护谁。”
禄儿还要再说。
贾蓉见与他们两个说不通,便直接下了马车,强令禄儿与焦大不许跟着,赶紧回府去。
并嘱道:“你们如今别以为没事。禄儿,焦大已经应承我,从明日起便带着你训练筋骨,一个月内见分晓。”
“还有,焦大,我且说一句。你若再不戒酒,身子迟早有大问题。到时候也别说什么教我武功,那全是糊弄鬼的胡话了!”
贾蓉说完,扭头便走,也不再管禄儿与焦大。
贾蓉自觉刚才饮了酒,头脑有些热。便进了一间茶坊要了碗茶提神,也正好清口。
随后便往定城侯府走去,全没看见身后有一男子正远远地盯着自己。
等到了侯府,门子见贾蓉似是个有身份的公子,态度也算恭敬,只问他姓甚名谁,可有帖子在身。
贾蓉犹豫了一下,名帖这东西自己还从未见过。少不得回府后才能准备,便一时没说话。
忽听身后有嗒嗒的马蹄声响起,门子忙撇下贾蓉,恭声上前对马上的男子道:
“请老爷安。”
说罢便去牵马。
贾蓉一听,醒悟到这男子便是如今袭了定城侯的谢鲸,也就是原身的舅舅,不由有些紧张。
那日在酒肆里听说,贾蓉长相酷肖谢氏。
这谢鲸是不是已经将自己认出来了?
贾蓉心中暗存波涛,而却仍面如平湖,只低头恭声道:
“贾蓉请定城侯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