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打水。”
等顾家二郎走远了,周妈妈才重新点了灯,
陪嫁丫鬟半夏拧湿了巾子递过去,“顾家的良心让狗吃了,进门的时候好话说了一箩筐,拿了盐引要了通路就不是他们了。”
前些日子说是为过年的盐运做准备,要去了盐引,没两天唱这么一出。
“让自己爱慕的人珠胎暗结,做出有辱门楣之事,这样的夫君怎好托付终身。”沈逸澜擦了手脸,“本就没想进顾家,正好去滇南找爷爷。”
周妈妈急了,“九姑娘,和离了陪嫁带走,出了顾家就要被查抄?”
沈逸澜略一沉吟,爷爷常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老人家一定早就算到了,
“周妈妈莫急,去把文书地契之类的拿出来,我要好好看看。。。。。。顾家一定会争这些嫁妆,咱们要早做打算。”
周妈妈叹口气,转身去找,
九姑娘是沈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女,平时带在身边的时候最多,连出海也要带着,定是学了不少本事,
想到这些,心下稍安。
纱灯下,沈逸澜眼圈通红,翻看着银票,地契文书,和一些重要的书信,
沈家遭此大难,事出蹊跷,盐税正常缴纳不会错,放印子钱偏房姨娘做的,罪不至流放,作为江南首富,眼红的人定然不少,能动了沈家的根本,对方定是谋划多年。
临上轿前,爷爷特意嘱咐,嫁人后恪守本分,身边伺候的人不准踏出院子半步。
若真有事,去盐使司找周芦大人。
半年来,沈逸澜和外界断了联系,
沈家被查抄的消息是去给顾老夫人请安时候才知道的,
这么大动静,外面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半夏拿来纸笔,开始研磨,眼圈红红的,没研两下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姑娘,咱们和离了,嫁妆又带不走,就算带走了也要被查抄,便宜了一大家子白眼狼,咱们以后怎么办啊,屋里还几十号人,吃啥喝啥,到了滇南也是给祖爷爷添堵。。。。。。”
泪意被沈逸澜硬生生的憋回去,“夏夏,你才多大,比周妈妈还操心,你家姑娘我能受这个气吗?”
不受咋办,都这么惨了,
半夏抬起泪眼,“姑爷有喜欢的人,为何不早娶了,他成亲了姑娘是断不会选他的。”
持重的周妈妈开了口,“姑娘是下了决心要和离?”
总的来说,外面的形势对沈家非常不利,几百家铺子,作为嫁妆都改了外姓才得以保全,
九姑娘这边占的大头,这一走,便宜了顾家。
“和离。”沈逸澜坚定的说。
扫了一眼地契文书,她不想身边的人跟着着急上火,续道:
“士农工商,商籍的地位最低税最高,这些铺子勉强维持生计,稍不善经营直接关门,顾家自己的铺子都没盘活,哪还顾得上陪嫁过来的,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周妈妈心下稍安,吩咐众人歇息。
沈逸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明日除了打探消息,还是去都盐运使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