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的老城区街巷都算不上好,临街临巷的房子几乎都是些青瓦房。
相较于市中心的高楼林立,这些小巷子隐约还留着几分燕京城昔日的记忆。
疾步轻跃之间,也幸好这小巷子没怎么改变,秦风刚一轻跃掠过一间瓦房的屋顶,立刻就见着了一栋琉璃瓦装饰的小楼阁。
楼阁不算高,红漆木梁多见勾角连环,亦是有不少瑞兽雕刻,一眼看起来就十分有牌面。
其上多见蓝紫朱红的匾额,上书三个金漆大字“元宝当”。
这金漆听说还是金箔贴上去的,每一两天就得重新修补一下。
秦风刚越过一侧的青瓦房,正好见着一个男人搭着架子在补门楼上的金漆。
这男人不像是寻常工人,单从他身上穿着的一声黑色西装和擦得倍儿亮的鳄鱼皮鞋就知道他的身份不凡。
更别说他的手十分干净,压根不像是经常干这么活儿的人,尤且手腕上还带着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
虽然还没有见着他的侧脸,但是秦风一看这人西装革履的站在高凳上拿着金箔一层层的补金漆,心里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人的名字。
谢鸿光,敖东谢家的子弟,当年随着谢家南下,留下了一支在燕京城。
听说元宝当铺之所以一直这么稳当,就是因为有谢家在后面支持。
谢鸿光虽然看起来和秦风一样大,但是他和秦风也算是一样的白身持家,自有操守。
当初谢家南下并没有看上燕京城,谢鸿光自己带着一箱子金元宝来到燕京城扎根。
虽然肯定是有谢家的一应长辈扶持,但是十几岁的年纪有出走立业的心性,这谢鸿光也的确是心性不俗。
说起来当年,秦风十几岁的还和谢鸿光有过一面之缘……
“………”
心念之间,秦风刚想起当年那件旧事,站在高凳上的谢鸿光突然若有所感似的转过脑袋看了一眼秦风的方向。
一眼看去,谢鸿光自然看见了站在瓦房上的秦风,秦风也看清楚了谢鸿光的模样。
模样不错可以说是小帅,肤色有些淡淡的小麦色,看起来还挺健康,目光有神,心气不俗。
这么看起来倒是和当年没什么变化。
秦风好几年没来过元宝街,原本还以为认错人了。
“小三爷?”
“谢兄,早上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个朋友。你这儿就不能刷个金漆吗?一天到晚就见着你在这儿贴金箔。”
“招牌门面,怎么都得花点儿时间打理。”
谢鸿光简单的应了一句,随手示意秦风下来,他自己也轻跃落地,三五米高的高凳上跳下来似乎也四平八稳十分利落,隐隐也有些底子。
“其实我是来找我朋友的,她应该刚进去不久,穿着一身小西装套裙,看起来跟都市白领一样。”
“小三爷的意思是找我来要人的?”
秦风刚一落地,正好提起一句,没想到谢鸿光话锋一转却也冷厉几分。
陈菲雪现在还不见踪影,要是被人盯上了估计现在收拾她也就是脱个裤子的事,秦风可没时间和谢鸿光多墨迹。
“她有些不懂事,我希望谢兄能够网开一面,给我个面子让她出来。”
“给你个面子?小三爷,你真以为我是叫你爷?!”
“陈瑶儿的事都是些旧事了,你何必这么怀恨在心?”
“你他x当初踩我脸的时候,想没想过如今会有向我低头的一天!”
三言两语之间,谢鸿光突然暴起冲向秦风,一记踏步冲拳直打秦风胸口!
秦风有求于人,自然不敢真的和谢鸿光对攻,只能双臂横挡在前,脚下疾退,不想和谢鸿光太过激烈的交锋。
燕京城本来就不大,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秦风也是走不到两步就能看到熟人。
昔日秦风年少轻狂,少不经事也多多少少有些狂妄的举动,其中有书生意气大都是关于手艺见解上,但是更多的倒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个红颜不是别人,正是红人馆的老鸨陈瑶儿。
秦风也不知道陈瑶儿的身份,不过自从她出现之后燕京城的世家公子几乎都跟着她身后转,秦风也没能免俗。
当年不过十六七岁的陈瑶儿就是穿着一袭黑色旗袍,每日拿着一柄桃花扇去秦风的三宝斋里看古玩。
她也不买,只是转悠转悠的看,扬柳腰肢一步一扶摇,又是生得像是羊脂净瓶身一般曲线柔美,又挺又翘的蜜。桃臀。
秦风当年还在三宝斋坐堂,每天都在桌案后修补古玩器物。
偶尔抬头见了一眼,当时正是盛夏黄昏时分,余热未尽,余晖如金似赤好像为陈瑶儿镀上了一层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