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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对不起（第1页）

周日，凌川只觉心情郁闷，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一看时间，才上午的六点，这不是开玩笑吗？

不过醒都醒了，凌川只觉得毫无睡意，索性就起了床，拿上脸盆，打开了门。抬起头，看着外面，天空中阴云密布，灰蒙蒙的，连太阳都看不见，沉闷的气压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感觉仿佛在昭示着什么一样。

“这天气，真难受。”凌川暗暗的骂了一句，然后拧开了门口的水龙头，蹲在地上接水洗漱。

上班的一天，也是如此，凌川感觉自已做什么都缺了点什么，但是为了尽快还清债务，他还是强打着精神工作。

终于熬到了下班，因为周末的原因，店里拖班了，等他坐上地铁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十点四十多了。

出了地铁站，又花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的时间，凌川走到了出租房。

路过出租房外面的空地，借着橘黄色的灯光，凌川看了一眼，感觉好像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啊。不由得定睛一看，好家伙一辆大奔E。

出于对大奔的喜爱，凌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由于车子是直接开过去停的，屁股朝外，车头对着屋子的外墙面，他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就看到了前面主驾驶上的一抹亮光。

“车主在看手机。”大半夜的，为了避免给人家造成误会，毕竟他只是个租客而已。于是，凌川停下了脚步，打算转身回自已的出租屋。

可外界灯光的晃动，终究是惊动了正在看手机的车主，“吱嘎”一声，伴随着门把手拉动的声音，车门开了。

见状，凌川以为车主误会了，于是立即往后退了两步，以示自已并没有恶意。

刚准备解释的时候，他的脸庞如同雕塑般定格，瞳孔微缩，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惊愕之色。有心想走，却发现自已的双脚无法移动，就好像脚底生了根一样。

车里下来了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精致的五官，一身修身的衣服之下，是比例匀称的身材。同时，凌川也熟悉，熟悉到哪怕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

橘黄色的路灯下，一男一女相距不过两米，深情对视。

特别是凌川，当他看到三年未见的挚爱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已的眼前的时候，久别重逢的喜悦，竟然让身体本能的产生一股冲动，一股想要将其狠狠揽入怀中的冲动。

不过很快，大脑开始自动读档。他的眼前出现了母亲急火攻心的那一幕，这刻骨铭心的记忆瞬间化作了一泼冷水，当头浇下，将先前涌起的喜悦和冲动冲洗的一干二净。

冷静下来的凌川，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神情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女人的眸子里闪过了点点泪光。

“晚上，你怎么不去酒店?我就这么招你讨厌吗？你这么不想看见我?”女人的眼眶子里，眼泪直打转，哽咽着语气说道。

“我要上班啊，商场里晚上十点才能下班，况且今天还拖班了。我去干嘛？像狗一样，吃残羹冷饭?送上门给人当乐子?”已经收拾好心情的凌川，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道。

“借口，你这都是借口，有我在，我看谁敢笑话你。”女人一听，瞬间激动起来，一脸坚毅道。

“是不是借口，很重要吗？我不是已经被人笑话过一次了吗？难道我还嫌不够丢人吗？”凌川语气冰冷道，“三年前，他们也是看我笑话的人里面的一员。”

“我。。。。。。”听到这话，女人愣住了，红唇微动，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就是不想去，你就是讨厌我。”最终，女人选择绕过这个问题，把话题引到了另外的事情上。

“没错，我就是不想去。橙子早就告诉我你今天回来，请大家吃饭，可我就是不想去。”说着说着，凌川的情绪也开始激动了起来。

“为什么？”看着眼前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的凌川，女人颤抖着身子问道。

“为什么？你有这个资格问我为什么吗？你说去吃饭，我就要听你，乖乖去吃饭吗？你说选个好日子结婚，就选个好日子结婚。等我费劲心机把婚礼的钱凑齐了，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了。拍拍屁股，连夜就去美国了。过往的桩桩件件，都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考虑过我的意见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女人听完，忍不住开口解释道，不过连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凌川打断了。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我要是去了的话，你是不是想要给我这个没车没房没存款的三无人员看看，你这三年在美国过得有多好，生活有多惬意。让我清楚的认识到，我自已这三年过得有多么的卑微，多么的潦倒，顺带告诉我，你三年前的决定没错，还好没听我的?”积压在心里面整整三年的委屈还有愤怒，无处诉说，无人倾听，终于在此刻彻底完全的爆发了出来。说着说着，坚强了三年的凌川已是泪流满面。

“不是，不是的，凌川。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过，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想你，当我得知妈的事情后，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听橙子说，为了还债，你没日没夜的挣钱，白天上班，晚上跑滴滴，休息天都不停，我就心疼的不行，恨不得马上坐飞机回来。但这是我，哦不，这是我们未来能过上好日子的唯一机会，我不能放弃，你理解一下我的苦衷，好吗？”女人此刻也是双眼通红，语气哽咽的解释道。

“我真是栓了个大Q了，哈哈。柳如烟，你刚刚说的那一番话，这仁义道德，这情真意切，挑不出半点毛病，说的可真是好听阿。咋滴，美国呆了三年，变成大圣人了?”看着对方泪眼婆娑的样子，凌川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嘲讽道，“三年前，我哪件事情没有理解你，你说你想进外企，我放弃了，把名额让给了你。但你有理解过我吗？要是你理解我，就不会走，要是你理解我，就不会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把整个烂摊子都丢给了我，让我成为了亲友间的笑柄。你知不知道，当晚我妈就急火攻心，进了ICU，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我家的积蓄也全部都花光了。因为你这一出，我爸把自已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都不敢出门，他一出门，就感觉到别人在他背后戳他脊梁骨，最后更是把我赶出了家门，我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回老家了。”

“呜呜呜，凌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可我没得选择啊。你也知道，在外企，想要升职加薪，必须前往总部培训镀金，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它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这是我的梦想，我不能放弃。”柳如烟捂着脸，哭泣道。

“哈哈哈哈哈，梦想，好高雅的词汇啊。因为你的理解，因为你的梦想，就要这样践踏我的尊严对吗？我就必须无条件的付出对吗？”凌川笑的眼泪四溢，冷笑道。

“我没有，我没有。凌川，现在我回来了，我加倍补偿你好不好？这辆立标E你喜欢吗?我回来前就拜托橙子她们去4s给我订的，今天我一落地，就去提了，牌照我也买好了，以后它就是你的了，把那辆卡罗拉扔掉吧。”擦了一把眼泪，柳如烟忙不迭的打开自已的小挎包，将包里的两把车钥匙拿了出来，伸到了凌川的面前，硬是扯出了一个笑脸问道。这是目前她唯一能让对方原谅自已的东西了。

灯光下，大奔的三叉星辉是那么的晃人眼，此时此刻，它显得是多么的诱人。有那么一刹那，凌川愣住了。

“凌川，你说过，它立得不是标，是咱们这么多年直不起来的腰。现在，咱们的腰杆可以挺直了，不用再给人家点头哈腰了。”看着凌川的脸色开始慢慢缓和下来，柳如烟心里面顿时放松了一些，“我现在是这边分公司的总经理，一年税后有七位数。我们可以在沪城买房子了，以后我哪里也不去了，等我们买了房子，就结婚生孩子好不好?”

说完之后，柳如烟鼓起了用勇气，用空着的手，主动抓住了凌川的手。

感受到对方眼眸里面的希冀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凌川似乎看到两人以往相爱的种种，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他一点头，他就可以自此一身轻松，什么都有了。

但是母亲在ICU的画面，父亲赶他出门的场景，让他一度松动的信念，再一次的坚定了起来。他一把甩掉了柳如烟的手，看着她的眼神从充满希望到充斥着失望，继续说道:“够了，柳如烟。你以为你谁呀？武则天还是慈禧太后?啥好处都能让你赶上?三年前，你弃婚而去，为了如今的事业抛弃了爱情抛弃了婚姻，甚至抛弃了自已的爹妈去谋求事业的发展。现在事业有了，你又跑到我这里来要爱情和婚姻了?爱情和婚姻不是钱，存不了定期，更不会像钱一样增值，它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贬值。而我也不是银行，没办法寄存你的爱情和婚姻。况且，这个立标E挺直的也是你的腰，我的腰早在三年前就断了。”

“不，是你说的，钱可以解决99%的烦恼，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柳如烟摇了摇头，难以接受道。

“这能一样吗？别人情侣是因为没钱，拿不出彩礼买不到房子，这才需要钱来解决问题。咱们三年前已经可以结婚了啊，钱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而不是目的，目的都达成了，我要手段干嘛？”凌川做了一个深呼吸解释道。

“不，我的青春都给了你，怎么不可能了？”说道这里，柳如烟也着实是动了情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我们在一起六年啊，哪怕这三年不算，也有1095天，26280小时，1576800分钟。怎么会不可能?”

“呵呵，喝了洋墨水儿的人就是厉害啊，这么大的数字是张口就来了，这数学心算能力是见长啊。”听完，凌川冷笑着摇了摇头，“行了，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走吧。三年前，在你登机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就已经结束了，是你亲自抛弃了这份感情。二者之间，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事业。这只能说明一点，在你心里面，事业远远比感情更重要。哦对了，以后咱们还是别见面了。你年薪百万，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出入的都是高级场所。我一年十来个，张口是卧槽，闭口是牛掰。别受到我的影响，拉低了你的档次。还有，以后我的爸妈，是我的爸妈，你的爸妈是你的爸妈，咱们千万别混淆了。”

说完这句话，凌川仿佛身体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变得无力了起来，心里面一摊稀碎。强撑着精神，他没有再看对方一眼，而是朝着自已的出租屋走去。

“凌川，你住哪个屋子的?先把门打开可以吗？有话，我们关上门说。”柳如烟见状，赶紧追了过来。随着她走远，那辆一直亮着灯的立标E立刻发出了“滴”的一声，自动锁上了车门。

“呵呵，真潇洒啊，立标E。”听到动静，凌川停住了脚步，讥讽道，他自然是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然后加快了脚步。

“凌川，凌川，你先开门让我进去可以吗？大晚上的，总不能在外面吹冷风吧。”此刻，柳如烟竟然鼓足了勇气追了上来，低三下四的哀求道。

“别，我屋子里连张椅子都没有，只有一张床。孤男寡女的，污了名声不好。”凌川直接拒绝了。

“污了名声?以前同居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污了名声?让我蹲在地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污了名声。”下一秒，柳如烟大声说道，显然她是真的生气了。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