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上又被戳了一下,心里羞惭极了,干脆不再说话。
姜时看似漫不经心,语气懒撒,却一点儿也没了平日那种骄纵可爱“我怎么用不着我又不会驱邪剑指,又不会往生咒,当然怕鬼。”
他说完这话,眼里蓦然浮上邪意“祁卿,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做刚才那种事情。你说你嘴被亲痛了,我就放了你,你转眼和人聊天聊那么久,你当我是有多蠢”
“我就亲你几下,你千方百计地躲,这叫乐意听我的话吗。你要是不甘不愿,我就杀了你,再杀了那些道士,咱们两清。”
他这次也不吻祁卿,只在祁卿脖子上啃咬。等祁卿脸色真的差到没法看了,姜时才不得不住嘴,嘴角染上了丝血。
是祁卿的。他的脖子没被咬进去,只是破了皮,血迹也糊了一片。
他唇色苍白,因为倔强而面无表情,眼底撑着冷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姜时看着都觉得惊心,但他觉得祁卿不听话,本来就该受教训。
“你甘愿吗,说”这副模样实在像能毁天灭地的凶神旱魃,完全见不到一点可爱学弟的影子。
祁卿声音虚弱“甘愿。”
姜时心下大石一松,他真怕祁卿倔到连句甘愿都不肯说。
他准备趁热打铁,绷着脸“不只是甘愿。以后你不能和其他人亲密,不能抱其他人,不许亲其他人,也不许被其他人亲。我知道喜欢你的人很多”姜时心里妒意一起,但他并不知晓这是吃醋,只认为是对猎物的占有欲“但你要是敢答应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对了,其余僵尸也不许,你能上的僵尸,只有我一个。”
他不说僵尸还好,一说僵尸,祁卿再也忍不住,胃里一翻就要吐。
可他昨天画纸车,消耗本来就很多,今天又被姜时强硬地按住欺负成这样,头脑一晕,彻底没了意识。
祁卿做了一个梦,梦的前半段是阴凉的玉女墓,僵尸伸着利爪要掐他脖子,他反抗不了,四肢都渐渐冰凉。
梦的后半段是关于一个其貌不扬的男生。
男生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爸爸双腿残疾,妈妈在一天深夜拿了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走了,扔下相依为命的父子俩。
男生小时候就跟着爸爸一起推三轮车去卖菜,一直努力读书,成绩一直很不错。
老师们都说他长大后,他的爸爸是要享福的。
可是在他高二那年冬天,爸爸早起出去卖菜,就再也没回来了。
街上倒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血泊中淌着他的爸爸。
男生很绝望,他们努力了那么久,只要他考上好大学,以后勤工俭学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为什么连这点时间都不给他们
天意不公,让心狠富贵的人逍遥自在,让贫穷努力的人挣扎在一个又一个深渊。
男生从此一蹶不振,他没了学习的动力,整日上课神睡觉。
他想爸爸,渐渐地,他好像能感受到爸爸了。
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有时候厨房会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楼梯底下有时会响起三轮车吱吱呀呀的声音。
男生知道,是爸爸回来了。
他很高兴,可是身体却一日日地衰败下去,他的班主任祁老师看在眼里也只能偷偷抹泪。问男生什么原因,男生说是爸爸来照顾他了。
一天上课时,男生感觉到一阵心悸,他不顾没有下课,从座位上起来急匆匆地跑回家里。
他有一种感觉,爸爸,爸爸出事了。
他拿钥匙打开门,狭小的客厅沙上坐了一个面容冷淡的男人,他的模样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得多,正拿着一把镜子细细端详。
“你的镜子”男人起身,不带一丝笑意道“以后镜子别对着床,对身体不好。”
男生不管这些,只惊恐道“你是谁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
那男人想了想“我姓祁,路过这里,受人所托来看看你。那不是你爸爸,只是一个孤魂野鬼被你的执念吸引,得到你的允许后能进你们家门,慢慢伺机害你。”
男生不相信“你胡说,我爸爸才不会害我。而且我从来没允许任何一个人进我家门,除了不请自来的你。”
那男人被这样冒犯了,也不见生气,仍一派高冷“也许是谁叫你的名字你答应了,又也许是你在哪里叫爸爸,被孤魂听见了。这些都是你的允许。像你说的,你爸爸不会害你,你现在身体越来越差,难道还不知道警醒吗”
男生不愿意相信,爸爸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他不愿意相信那是鬼。
他疯了一样扑上去打那男人,被一个精准的手刀劈晕。
男生在第二天醒来,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很久以来一直紧闭的窗帘被拉开,金色的阳光洒进屋子里。
自从爸爸死后,一直乱糟糟的家变得整洁起来,简陋的桌椅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厨房传来鸡蛋的香味。
男生拉开被子,跑进厨房,里边空无一人,只有锅里煮了几个白鸡蛋。
锅边贴了个便利贴,上边是清秀而极有风骨的字迹手艺不好,见谅。
男生瞪大眼睛,跑到客厅,客厅桌上摆了一面小镜子,一道银色符咒,还有个便利贴贴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