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鹿二人一左一右的坐進後排,只見靳輝雙手捂臉,垂著腦袋低聲抽泣。
「小輝輝,你爸爸跟你說什麼了?」
雷萬鈞話音剛落,靳輝猛的撲向對方,抱著雷萬鈞傷心的嗚咽。
「告訴我,你爸爸怎麼跟你說的?」
雷萬鈞輕拍靳輝的後背,不管怎麼詢問,靳輝始終搖頭不肯說,但那傷心的模樣,八成是靳父沒有處理好。
二人安撫了好一會兒,靳輝似乎哭累了,又或者沒有眼淚了,他精神恍惚的發愣,清澈的眼眸變得呆滯無神。
鹿允堂滿臉憂愁的輕嘆,雷萬鈞撫摸著他的臉頰,擠出一個沒關係的淡笑。
「小輝輝,你看著我,雖然爸爸你身邊不在,但你還有我們,爸爸能給你的,我們都能給你,爸爸不能給你的,我們也能給你,等你的病好了,咱們一起努力,你就會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還有一個活潑的小哥哥,那麼多人疼你,你不開心麼?」
雷萬鈞的聲音溫柔無比,狹長的鳳眼裡滿是真誠,靳輝貌似能懂,他輕輕點了點頭。
「真乖,聽話的孩子才惹人喜歡。」
「瞧瞧,你雷哥對你多好,好像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你了。」
鹿允堂湊到靳輝跟前,貼靠著靳輝的腦袋,並將雷萬鈞拽近,三個人的額頭貼在一起,欲將溫暖和正能量傳遞給靳輝。
或許靳輝從小就懂事知足,他一左一右拉著二人的手,從悲傷的情緒掙脫出來,有力的說了聲:「嗯!」
眼下的結果雖不是預期那般,但至少靳輝不再念叨找爸爸,他們便可以回去找做手術,只是,這手術需要開顱,風險較大,可能造成併發症或生命危險,需要家屬簽字。
雷鹿二人商量,該怎麼告訴靳輝的爺爺,對方年歲已高,萬一再受了刺激,那可太罪過了。
「我代替他爺爺簽吧,跟周青雲通融一下,應該能行。」
「關鍵是,手術有風險,萬一……」
「沒有萬一,這傢伙命大,我相信他會沒事。」雷萬鈞望著身旁的靳輝,露出一個不知名的笑意。
「我也相信他命大,但世事難料,必須要把最壞的結果預想出來。」
雷萬鈞遲疑片刻,嚴肅的表示,若手術中出現意外,將來他會贍養靳輝的爺爺奶奶,不光只是給錢,該盡的孝道也都會盡到。
鹿允堂透過後視鏡瞄著雷萬鈞,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雷萬鈞麼?好像變了不少呢。
既然如此,鹿允堂沒再爭議,畢竟靳輝看著就不像短命鬼。
他們一路折回醫院,回去之後剛好晚飯時間,三個人在醫院附近找了家飯館,靳輝是個「小孩子」,看到店裡的撥浪鼓裝飾品,奇的拿下來玩,旁邊桌子的小男孩,聽見撥浪鼓的聲音,飛快跑到靳輝面前,也想把玩一下。
可小男孩多少有點沒家教,說也不說一聲,踮起腳尖就要搶,可惜他夠不著,大喊著:「媽媽我要這個!我要這個!」
靳輝本來想讓給小男孩,但雷萬鈞看到這一幕,對靳輝小聲道:「不給他,你玩你的,慣他這臭毛病,沒禮貌的熊孩子。」
小男孩在家一定很受溺愛,見靳輝不給,他就開始撒潑耍混,一邊玩命拽靳輝的衣袖,一邊踹靳輝的腿,嚷嚷著:「你給我!你快點給我!」
雷萬鈞見狀,用殺氣騰騰的眼神嚇唬小男孩,咬牙切齒的說:「你他媽再踢一下,我給你扔出去信不信?」
小男孩被嚇到了,扭臉回去告狀,這時孩子的爸爸走過來,看著像個混子,光頭戴個大金鍊,表情拽的二五八萬。
「什麼意思你們?倆大人還跟小孩搶玩具?還嚇唬我家寶貝?」
孩子爸凶神惡煞,說話口氣很沖,靳輝有點膽怯,本能挪到雷萬鈞身後。
雷萬鈞一點不給面子的說:「我就嚇唬了怎麼著?這撥浪鼓是我弟先拿的,你兒子一聲不吭就想搶,不給就踢人,看把我弟的褲子都踢髒了,先把褲子賠了再說,原價62oo,我給你抹個零,賠六千這事就算了。」
孩子爸頓時眉頭緊鎖,一臉問號,估計在驚訝,雷萬鈞看起來斯文高雅,怎麼竟是個碰瓷的。
「你扯什麼犢子?小孩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你們是大人,跟小孩計較什麼?」
「呵,跟我玩道德綁架?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我沒時間跟你閒扯,趕緊把錢賠了。」雷萬鈞一本正經的朝對方伸手。
孩子爸見雷萬鈞來真的,氣勢一下蔫了一大截,遲疑兩秒後,他轉身向周圍的食客張羅:「大夥來看看了!這倆人欺負小孩還要訛錢,大夥幫忙給評評理,有這樣缺德的人嗎?!」
此時鹿允堂從衛生間回來,看到男子指著雷萬鈞當眾批判,他快步走到雷萬鈞身前,握住男子的手指,用力的向下撅。
「哎呦呦!疼死我了!你幹什麼你!怎麼還動手啊!」孩子爸疼的面部扭曲,歪著身子叫喚。
「誰讓你瞎指的?你指他我就認為你想找事,找事的話咱就出去,是單挑還是搖人你說了算。」
鹿允堂冷著臉,眼中泛起殺人如麻般的寒光,孩子爸秒慫,連連道:「算了算了,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鹿允堂鬆開對方,孩子爸帶著孩子離開,雷萬鈞卻叫住他們,下巴微揚的說:「等會兒,給我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