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绕在身躯之上的业火也在逐渐的变小,这时,静静站立许久的‘冰晶灵心’终于有了动静。
谨慎的朝前靠去,身躯之上的淡蓝逐渐加深,直至变成湛蓝。
天地之间,温度凭空降低了许多,在秦浮身下缓缓消融化作涓涓水渍的冰块也停止了融化,上面一层浅浅的水痕连同秦浮的身躯也重新被冻结上了,逐渐衰微的业火似乎受到了刺激,萦弱的火焰猛的涨高,一时间让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拒之门外。
下方秦浮的身躯干枯的度再度快了几分。
慢慢靠近的‘冰晶灵心’停下了脚步,看着猛然高涨的业火,蹉跎了片刻,黝黑的大大眼睛似乎在衡量着什么,下刻,继续靠近,度却不再是先前那般缓慢,谨慎的靠近了。
瞬间无声站立在秦浮的旁边。
那些燃烧的业火仿佛找了宣泄口一般,并不太算过于旺盛的火焰转而将‘来者’包了起来,疯狂的在其表面舔舐了起来。
啪嗒。
啪嗒。
点点水滴滴落到冰面上。
身躯不过缩小三分之一,先前那些张牙舞爪肆意的业火后继无力的偃旗息鼓。
业火的根源,只剩下一张人皮包裹着骨架,冰霜覆盖其上,气息全无。
似做手臂的长柱状冰块抬了起来,点点湛蓝星光从冰柱中洒落,带着一丝生命的气息,落在身躯表面的冰霜之上。
冰消雪融。
露出里面干枯的身躯,湛蓝的星光毫无阻碍的钻了进去,然后冰面上原本气息全无的干尸无声的再度泛起一丝生气,让逐渐萎靡下来的业火停了下来,随后以一种极慢的度缓悠悠的壮大了起来。
仅剩三分之一的身躯继续消融,这回不过连剩下的三分之一都没有融化,稳定燃烧的业火再度悄然萎靡了下去。
黝黑的眼睛中浮现一丝迟疑,随后那个似做手臂的冰柱倾洒下更多的湛蓝光点,干枯的尸体虽然不见任何好转,但是那抹若有若无的生气却比先前浓郁了起来。
弱下去的业火再度膨胀,围绕着那坨冰块燃烧,舔舐了起来,随后再度消弱下去。
冰晶灵心化作摘花人,偶尔施肥,摘下一朵花朵,如此往复,似乎把秦浮的身躯当做了花盆的作。
识海之中,原先汪洋如大海的神念不复见,一片灰蒙,偶尔还有齑粉簌簌掉落。
在空无一物的识海深处,一点星光暗不可见,仿佛在天亮之际生命将要走到尽头的火金姑,奄奄一息,盈盈散出玄奥的波动。
明暗之间似乎还不甘心,想重新绽放出萤火之光。
失败了。
原本就黯淡无比的一抹光点逐渐熄灭了下去。
而远在蜀山后山之上,那抹陶土制的粗碗已经碎裂成三块,置放灯草芯的那片残块碗底最剩下了一层薄薄的油滴,已经不足以让灯草芯燃烧了起来,哪怕是以一种最微弱的火苗。
灯草芯的尽头,是早已熄灭的火苗残留下来的焦黑痕迹。
三清殿前的广场,蜀山弟子纵横交错,习武切磋,偏殿之中,当代掌教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紧闭双眸,气息悠长而平稳。
后山之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无人现,任由那陶土制的粗碗破裂,豆油漏尽,火光熄灭。
极南之地,那双黝黑的眼睛之中先前的谨慎尽数消失,代替出现眼睛之中的是十分贪婪。
被业火包裹住的身躯愈的缩小,这片天地之间的寒意却是急剧的上升。
手臂挥出,再也没有先前的僵硬生涩感,而是如同人类的手臂一般,如臂使指。
数不清的湛蓝光点倾洒而下,如同星河中的星辰落下,煞是好看,而那半死不活的业火也骤然膨胀,占据方圆三丈,在火焰的舔舐下空间扭曲似水面的涟漪。
滴……答……
滴……答……
现在剩下不过是一个如同孩提般比秦浮小不了多少的身躯,通体湛蓝如同宝玉。
身躯表面以一种极慢的度消融,数十个呼吸之间方才落下一滴,对比先前碰上便是肉眼可见的消融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黝黑的眼睛之中浮现思索的神色,片刻之后便悬浮在秦浮那干枯的尸体之上,点点湛蓝星光从尾部落出,没入秦浮的身躯。
业火升腾,将‘冰晶灵心’的身躯包裹进去,无声的灼烧着。
如果先前还是带着一丝谨慎试探,那么此刻就如同星河颠倒,数不清的湛蓝星点纷落而下,化作一道星痕。
仿若燃烧的大火被泼进了一壶油,轰然大作,如同被激怒的火神一般,肆意的张扬着自己的火气。
天地之间的寒气再度快消散而去,重新恢复到一种灼热的温度,冰学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