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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聂子航负责洗碗,把厨灶收拾一净。
解下围裙,洗干净手,一气呵成之后,他从厨房出来,看见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的余晓丽。
晚上八点半,室外下起了雨,细密的雨声如鼓点般敲打着窗户上的老玻璃。
聂子航走到余晓丽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尝试性呼唤道:
“晓丽?”
没动静,看来是真醉了。
聂子航直起腰,为难地抬手挠了挠眉心。
放任余晓丽在这儿睡觉肯定不行,燕京五月的天里,夜晚还是很凉的。
下定决定,他微微下俯身体,一手揽住腰间,一手托住双腿,将余晓丽打横抱起。
();() 很轻,没什么重量,看来他的每日运动还是有成效的。
聂子航用肘臂推开卧室的房门。
很暗,没有开灯,光线止步于门外,仅能投入一点微茫的余光。
聂子航找到床的位置,就在他弯腰打算把人轻轻放下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颈上一热,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他下意识想低头去看,可惜余晓丽埋在他的怀里,他只能看见对方乌光水滑的发鬓。
“你醒了?”
余晓丽没说话,他把人放在了床上,但那双绕颈的手臂并未就此撤去。
聂子航只能弯着腰,一缕清甜的茉莉花香钻进了他的鼻腔,他在稍事沉默后低声一笑:“我得走了。”
胸膛前传来一阵瓮声瓮气的低语:“去哪儿?”
“当然是回燕京大学了。”
又是一阵沉默,聂子航在滂沱的雨声中听到一句问话。
“你有伞吗?”
“我可以……在楼下等雨停。”
颈上忽然生出一股拽力,他就势跌入床褥,看见了余晓丽那双明亮如湖泊的眼睛。
大概是酒精作祟的原因,聂子航感觉身上有点儿燥热,心头无端燃起一股无名燥火。
“但我今年可能都没时间再回燕京了。”
聂子航道:“过年的时候,我会回苏南的。”
他看见那双湖泊在不断靠近自己,颈上忽然传来花瓣般柔软的触感。
夜色与雨声中,聂子航想起了老舍在《骆驼祥子》里描写的片段:
“屋里灭了灯,天上很黑。
不时有一两个星刺入了银河,或滑进黑暗中,带着发红或发白的光尾,轻飘的或硬挺的,直坠或横扫着,有时也点动着,颤抖着,给天上一些光热的动荡,给黑暗一些闪烁的爆裂。
有时一两颗星,有时好几个星,同时飞落,使静寂的秋空微颤,使万星一时迷乱起来。
有时一个单独的巨星横刺入天角,光尾极长,放射着星花;红,渐黄;在最后的挺进,忽然狂跃似的把天角照白了一条,好像刺开万重的黑暗,透进并逗留一些莹白的光。
余光散尽,黑暗似晃动了几下,又包合起来,静静懒懒的群星又复了原位,在秋风上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