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震,整个人都傻眼了,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手里的银针哐的落到了地上。
“我……我没有……”惊诧片刻,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顾知微,他是装的!他根本就没有喝醉!
他为什么要装?
对上顾知微森冷质问的目光,我满腹疑问,更是惊悚,我手都在颤抖,结结巴巴,连连否认,“我……我只是想帮你挪一下脑袋,我瞧你这样睡着也不舒服……”
我心惊肉跳,尽量找了个听起来还算靠谱的理由。
可顾知微哪里肯相信?他的脸像冰一样冷,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嘴角扯着似有若无的冷笑,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被他这般盯着,我心里头更加发虚了。
算了,跟顾知微这样的老狐狸撒谎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我还是实话实说吧。
“相爷,我……我就是想小小的教训你一番……”我唇线紧抿,颤颤巍巍,“妾身绝对没有想要你的命,再说了,这真要了你的命,妾身还能活么?妾身又不是傻子……”
“我看你就是傻子!”顾知微噌的坐了起来,微微瞟了眼被烛光照的有些晃眼的银针,冷哼道,“你当真是蠢的可以!拿银针扎人中穴,这扎下去我可还有命在?”
扎……扎人中会没命么?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这么回事……
人中扎下去,若是手法不精准,就与那耳后穴一般,都是死穴了。
刚才我一时生气,就想着往他最疼的地方扎,
也就没想太多。
此刻想起来,实在凶险!
都是叫顾知微给气得,他要是不乱来,他要是没害我,我何至于被气的失了心智。
我咬了咬唇,揣着几分怨气冲他辩解。
“妾身……妾身一时忘记了,以后不会了……”
“你想再有以后?”顾知微狠狠瞪了我一眼,手指又重重戳了戳我额头,咬牙切齿片刻,又道,“我……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杜娇娇,有什么你不知道问的么?净干些蠢事!”他边说着,边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将那银针拾起放到了一侧。
然后又朝我走了过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爬上了床,伸手轻抚过我的脸颊,语气稍微温软了些,温声唤我,“杜娇娇,你今日想问什么就问,不要总是无端端的闹脾气,两个人要相守一辈子,便要坦诚相待,你总是什么也不说就发脾气,你我能过的几时?”
不想过你倒是休了我啊!
当然,这话我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不过,他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样的份儿上,我觉着我确实应该问一问。
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就算是死刑犯,那也要死个明白的。
我抿了抿唇,不满的望了他一眼,强忍着想哭的情绪,佯装平静的问他,“相爷既是这样说了,那有一事,妾身便要问一问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让那厨房里的粗使丫鬟给我下避子药的?”
闻言,顾知微一诧,沉默了
片刻,垂眸道,“是……”
是他,当真是他。
在此之前,我还抱有几分希望的,我希望顾知微会否认,我希望那丫鬟是他清人时的漏网之鱼。
可是此刻,我心里仅存的那点儿希望都变成了绝望。
我紧咬着唇,眼泪瞬间滚了出来,颤声又问他,“为什么?”
“娇娇,我是为你好,你这个年岁还不适合有孕,更不适合生孩子。”顾知微小心翼翼握住我的手,语气温柔得似在哄着小孩子,看着我的眼神里也多出了几分温柔。
他一边说着,又向我凑近了些,伸手就要将我搂进怀里,那张虚伪的面皮是一脸的无辜,没等我反驳,他又一副委屈的模样又说道,“小娇娇,你若为着此事发脾气,那可就大大的冤枉人了。”
冤枉个屁!
我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恨得都想当即给他一个巴掌。
不过想到顾知微一贯的威胁嘴脸,我又生生的那股子怨气给咽了回去。
与他折腾了这么几回,每回与他硬来,我都输的一败涂地。
所以在他清醒的情况下,我就是再有不满,也不好再大发雷霆。
于是我强压下了怒火,狠狠抹去眼泪,迎上顾知微故作无辜的眼眸,立即又反问他,“相爷当真是为了我好?莫不是怕我身怀有孕影响了你与太后的感情?”
“你……你在说些什么呢?”顾知微瞬间黑了脸,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太后……太后根本不知我的身份
,即便是往日我为相时,与太后也是清清白白的。与你说了多少遍了,你非得这样胡思乱想。”
“至于那避子药,我也万万没有欺瞒你。你如今才十七岁,若是生孩子对你身子不好。至少也得等到二十岁……”
“你若觉得我在骗你,就去保宁堂里问问你师父杨慧芝……”我张嘴,刚想说我娘,秦氏他们都是十六七岁便诞下子嗣,顾知微又马上补了这么一句。
本来……我是不相信的,可听到顾知微让我去问杨慧芝,我便信了。
我那位师父,自己都是个女大夫,她向来很为女子着想的,她自然不会骗我。
所以……顾知微当真是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