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样的份儿上,我也顾不得脸面了……
我一边说着,小心翼翼的扯住顾知微的袖口,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顾知微此刻脸色黑的不像样子,瞧着我的眼神像是恼怒,又像是无奈,抬眸看向宁国公,微微动了动唇,却又闭上了。
然后冷然看向我道,“杜娇娇,你这回伤的是父亲,若是不罚,往后这国公府的规矩何在?”
他这意思是要让我挨四十大板了?
不行,这挨了板子,我不仅要残,恐怕短时间之内也没法和顾知微和离。
即便是以后和离了,留下残疾,我就没法养我娘了!
我就再把姿态放的低一些,反正往日里也不是没有低过。
于是没等几个武丁进门,我干脆抱住了顾知微的胳膊,当下哭哭啼啼,睁着眼睛说瞎话,“相公,我真是闹着玩儿的,你……你不是从来身手矫健么?我晓得伤不了你,这才……”
我一边哭一边擦泪,支支吾吾的狡辩,“我哪里晓得父亲会突然冒出来?我若是晓得父亲会来,定然不会出手的,我这不是以为你能接着,就……就…才扔的吗?”
我越说越难过,越说越愧疚,说得我自己都信了。
赵柔和宁国公也半信半疑了,但顾知微似乎半分也不信。
从昨夜到现在,我与他吵得不可开交,他不信也正常……
可是……他若不信,我就要被罚的……
我再软一些?
此刻我觉着自己极其不要脸,半分也没
有志气,简直就像是一根墙头草。
我紧抿着唇,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顾知微的眼神要多可怜有可怜。
“父亲,我看娘子也不是故意的,罚是要罚的,不过……四十大板未免太重了些。”顾知微蹙眉看着我片刻,眼看榻上的宁国公要喊人将我拖下去,他马上又开了口。
一派为宁国公着想的语气,温声劝慰,“您看,她也并非有意的,您要是因着家中儿媳无意伤了您,就要将人打个半残废,未免显得小气了些。依儿子看,不如就让她在祠堂里跪上四个时辰,再每日抄写佛经为您祈福……”
什么?还要跪上四个时辰?如今虽然已经开春儿,可天气还是冷的厉害的……
“相……”我仰头,刚刚张嘴,顾知微立马朝我递过来一记冷眼。
床上的宁国公脸更是黑得不像样子,那眼神何止是想打我四十大板,简直像是想要了我的小命。
罢了罢了,跪上四个时辰,总比四十大板强。
虽说都可能废了腿,可这罚跪明显要比挨板子舒服得多。
“那个……父亲,儿媳知错了,儿媳立刻就去祠堂里跪着,去为您抄写经书祈福。儿媳当真不是有意……”看了眼想要怒斥我的宁国公,我完全不给他机会,当下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是愧疚又是伤心。
哭得好似挨了砸的是我一般,宁国公本就疼的恼火,被我这么一哭,他疼的更是恼火了。
我
相信如果不是因为疼的厉害,他一定跳起来砍死我了。
他平躺在榻上,脑袋微微歪过来,满脸愤慨,骂骂咧咧,“你……杜娇娇!你莫要狡辩了,你这般泼辣是第一回了么?我儿才貌双全,艺术卓绝,大好儿郎怎就娶了你这等悍妇?我……当日就不该由着老二娶你!”
“真是气死我了!”他骂的忘情,吼得热烈,猛的一拍床,疼的剧烈一颤。
狠狠怒瞪了我一眼,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顾知微,一字一句道,“老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帮着她圆谎!这悍妇与你动手是第一回了么?这先前……先前当着你我的面,她可是连国舅都敢胁迫辱骂,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她?今日这四十大板必须打,否则你就休了她!”
休了我?
这个好啊!
这不挨板子还与顾知微分开,这是好事啊!
我郁闷恐惧的心情,在听到宁国公提出的责罚之后,瞬间就豁然开朗。
我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连连叩头,“父亲大人说的是,是儿媳不知礼数,儿媳这样的人配不上相公,儿媳善妒又不奉公婆,此乃犯下七出两条,还请相公休了妾身,以成全国公府的颜面。”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说一边伸手扯顾知微的衣角。
顾知微大抵是没有想到,我方才还跟他服软求助,却能瞬间变了脸。
他都懵了,旁边的赵柔和宁国公也懵了。
尤其是宁国公,他疼的龇牙
咧嘴之间,更是满脸不可置信,惊声问我道,“你……你说什么?你让我儿休了你?”
“是,儿媳犯下如此大错,实在是没有颜面继续在国公府待下去。”我抹了抹泪,表现得十分知道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