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询今日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出丑?眼下正是机会,他怎的反而关心起我来了?
他这几日太不正常了,我还是谨慎些好。
我抿唇,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温声细语的回他,“世子爷多虑了,妾身不过是在后院碰上了一只野猫罢了。那野猫着实厉害,抓坏妾身的脸不说,还将世子爷送的和田玉镯一并叼了去……”
“竟有这等事?”赵询蹙了眉,没有意料之中的为难,反而掏出手绢替我擦脸,一边擦着,咬牙切齿又骂了一句,“这该死的畜生!可别叫我逮着,否则定要扒了它的皮给娘子出气!”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赵询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杜佩心一眼。
不对……不是我的错觉……
赵询的确在盯着杜佩心看,盯着杜佩心的手腕看……
他知道是杜佩心抢了我的镯子,那他还满嘴畜生的骂?
他以前不是很喜欢杜佩心的吗?
赵询的举动简直让我惊讶极了,杜佩心比我更惊讶,她的脸顿时一阵发青,摸摸索索的将玉镯往袖子里藏。
然而,下一刻,赵询做出了更令我震惊的举动。
“诶,六妹妹,我瞧着你手腕上的,怎么像是我娘子的和田玉镯啊?”
“娘子,你不是说你的玉镯叫野猫给叼走了吗?怎跑到六妹妹手腕上去了?”
杜佩心刚藏进去,他忽然大喊了一声,嗓门儿大得整个前厅都能听见。
刹那间,厅内的宾客都将目光聚了
过来,个个都盯着杜佩心看,没有一会儿就沸腾起来,说杜佩心堂堂伯府嫡女,怎么能抢了庶女的东西,还说她平日里看着知书达理的,不想暗地里竟是这样跋扈凶悍。
眼看宾客们越说越难听,杜佩心脸都涨红了,急得顿时就哭出了声,“五姐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这镯子是昨日才买的,你怎能诬赖人!”
哭着哭着,她忽然看向我,委屈又可怜,“我知道了,五姐姐你是不是又去赌坊了?我与你说了多少回,那地方万万去不得!我帮的了你一时,可帮不了你一世!”
她满脸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她是想说我去赌坊把镯子给输了,又告诉赵询是她抢的?这才惹得赵询对她指桑骂槐?
她怎能这样下作?抢我东西还坏我名声!
她欺负我,我从来忍着,可她坏我名声就万万不能忍!
我咬了咬牙,立刻拍案而起,“六妹妹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是你将我打伤还抢走我的玉镯,我看在侄子百日宴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还污蔑我做那下九流的勾当!”
杜佩心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反击,她微微一诧,眼中的怒色更甚,愤愤道,“五姐姐说我抢你镯子,可有证据?”
“怎么没有证据?方才阿秀亲眼看到你抢的!”我抬声反驳她。
“阿秀是你的丫鬟,自然向着你说话……”
被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噎住了
。
是啊,阿秀是我的丫鬟,她说的话怎能当做证据呢?
“五姐姐,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可别无端端的污蔑人!”见我说不出话,杜佩心得意洋洋的又说了一句,一双杏眼来回在人群里扫动。
宾客们立刻转了风向,不干不净的便开始骂我,说青楼女子生的种就是下作,还说我长得便是一副狐媚相……
他们越说越难听,越说越过火。
好好的一场百日宴闹成这般模样,我大哥气得脸都黑了,厌恶的扫了我一眼,怒斥道,“小五!你怎能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你六妹妹到底与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样毁坏她的名声?”
“大哥哥,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
“阿秀的话不可信,字据总是可信的吧。”我红了眼,正是百口莫辩,一道清冷的男声骤然打断了我大哥。
我回过头,只见方才一直不说话的赵询此刻正温柔的看着我,他轻轻笑了笑,抬手擦去我眼角的泪水,低声道,“别怕,相公今日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下一刻,他的目光忽然一冷,缓缓看向杜佩心,冷笑,“六妹妹何时何地,在何处花了多少银两买的,那字据上头一定都有记载。六妹妹既然说那玉镯是你买的,那就烦请六妹妹把购买玉镯的字据拿出来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