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埋伏法儿我不知道,但荣王要是进攻了,指不定要把命给折在里头。
就是折里头,那也得元气大伤,到时候太后反攻,他们全都得死,我舅父也要死!
看着荣王无动于衷,我咬了咬牙,又道,“荣王殿下,您与太后博弈多年,到如今
才起,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您应该是清楚的!太后留下多少后手,您也能猜到的吧?今夜你们若贸然攻城,这胜算又有多少?”
我洗头焦灼,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我都开始喘气了。
荣王眉头紧锁,似乎有些动摇了,可依旧久久没有开口。
“父王,依儿臣看,就照着这位……赵夫人所言,咱们今夜先虚张声势一番……”荣王满脸犹豫,站在他身后的荣王世子却开了口。
然后上下打量我,又道,“父王,您看看赵夫人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强撑着前来报信,咱们信一信又如何?”
闻言,荣王依旧有几分不信任,还颇为不满的教训荣王世子,“景安,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这一个妇道人家的话,哪里能听?她懂得打仗吗?”
“她是个妇道人家,可她说的也不是没理啊!父王,咱们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让将士们再白白去送死。”李景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等荣王说话,又对我笑道,“赵夫人,你身受重伤,就先回去歇着吧。”
言外之意,他来劝他爹……
别说,这李景安虽然长得和先前那个纨绔的李玉成挺像,可气质完全不同,李玉成虽然长得也不错,可一眼看过去,油头粉面的,整个一个纨绔子弟,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李景安瞧着远比那李玉成要沉稳,身姿也要挺拔许多,脾气也温润许多。
只是,他能不能劝着他爹
,却不好说。
他是不是在敷衍我,我也不好说。
我到底是不太放心,思来想去,又让我娘将我表哥找了过来。
我表哥虽然也在军中,可到底年轻,也就二十岁不到,故而并不像我舅父那样古板。
他也是个伶俐人儿,听我叫他来,一早就猜到了是我所谓何事。
刚进门,他便随意的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我,略有几分调侃的意味,“我说大表妹,瞧着你柔柔弱弱的,竟能拖着一身伤闯了荣王营帐,这等事可是舅父都不敢做的,你倒是有些胆识。”
我也不想有胆识,可眼下这等情况,我要是没胆识,指不定就要大家一起死……
那城里头的百姓也要伤亡惨重……
我再胆小,这个时候,也要力所能及的。
看我表哥是个明白人,我就不与他废话了。
我躺在榻上,无力的朝他招了招手,“表哥,你离近些,我没有力气了,说不上话来。”
“伤的都说不上话来了,你还作妖,你和姨母当真是一点也不像。”我表哥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人已经坐近了,问我道,“你是不是想向我打听景安的行事作风?”
人精啊!
我这还没开口呢,他就猜到了!而且听得出来,他与那荣王世子关系不错。
难怪才二十岁,就在军中身居高位……
我算是找对人了……
我抿了抿唇,轻轻朝他点头,“是了,表哥,这荣王世子是个什么
秉性?”
“什么秉性,这说起来,有点儿复杂了。”他轻摸了摸下巴,一脸忧虑,似在竭力组织语言。
思量片刻,眯着眼睛,压低了声音道,“景安这个人吧,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城府极深,深谋远虑,而且心狠手辣!不过也不全是,你要说他心狠手辣吧,他对待百姓都还不错的,就说是开战,他也犹豫了好久,生怕这战事一起,民不聊生。”
“你若说他善良吧,他又不大善良,但凡是跟他作对的人,非死即残!最惨的还能被大卸八块……”
城府极深,心狠手辣,又带着几分对天下的关怀。
这……这不是顾知微么?
这么说来?李景安的性子,是与顾知微有些相似的,所以他也有着和顾知微一样的忧虑,也就未必会轻易的开战,也就不是在敷衍我,而是真的听进去了。
可是,这李景安听进去了,荣王可未必能听进去。
想了想,我赶忙又问我表哥道,“表哥,荣王世子在荣王殿下面前,可说的上话?”
“那是自然!”我表哥端直了身子,说起李景安,像是说他自己似的,顿时得意洋洋,炫耀道,“这景安啊,乃是荣王府几个公子里最为出众的,可帮着荣王做了不少事,荣王连王妃的话都听不进去,偏是最听景安的。”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我舒了口气,又与我表哥问了两句,然后让他帮忙瞧着些,有什么事发生了便
来告诉我。
然而,他的确也来的快,当夜,我正要睡下。外头便传来了我表哥的声音。
“表妹,你可睡下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