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一出口,厅内的一起子人,除了顾知微,一个个都愣住了。
尤其是高秀亭,他彻底傻眼了,更是满面愤怒,那等神色比方才得知杨姨娘不清白还要难看。
是了,比起他为着个姨娘打了赵柔,得了失心疯显然更严重。
若是无端动手打人,只能说明他宠妾灭妻,可若是得了失心疯,他恐怕官位都保不住,与赵柔和离以后,再想娶个名门妻子更是不可能的。
靖国侯夫妇自然也不会允准他扶正杨姨娘,当然,眼下的情况看来,他也不能再扶正杨姨娘了,没要了杨姨娘的命已经不错了。
高秀亭此刻已经气疯了,他双眼赤红的瞪着我,歇斯底里的就冲我挥拳头,“你这个贱人!你含血喷人!”
他气的几欲发狂,藏在暗地里的阴暗面目瞬间爆发,凶神恶煞的就要打我。
可这里不是他们靖国侯府,我也并非他的妻妾。
高秀亭刚挥手过来,顾知微就一把将他的手臂截住,紧接着将他反扣住,然后大声对宁国公喊道,“爹,快叫人拿绳子来!大姐夫这又犯疯病了!”
听到顾知微一声呐喊,宁国公才似梦中惊醒一般,马上吩咐外面的小厮道,“来人啊,快拿绳子!”
“爹,他这犯起疯病来绳子是绑不住的,得用铁链子!”小厮还未来得及动脚,赵柔立马推波助澜的又喊了一句。
闻言,宁国公赶紧又改口道,“来人啊,快拿铁链子,拿咱们
府里最粗的那种!”
话说完,宁国公也冲上去按住疯狂挣扎的高秀亭,按他的时候,好似故意的,还不断的抽他耳光,若是给他抽清醒点。
高秀亭本以为宁国公爱面子,今日他接回赵柔势在必得。
岂料如今人没能接走,还被我给冠上了疯病的名声,现在还让宁国公借机暴打。
他又疼又气,气得都失去了理智,趴在地上疯狂叫骂,“你们这些粗鄙败类!放开我!赵柔你这个贱人,竟敢污蔑自己的夫君,你不得好死……”
“啊呀爹,他这疯病果然更严重了!”赵柔听到叫骂,丝毫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担忧同情道,“这高秀亭虽然平日里宠妾灭妻,可上京人人皆知他是最为温雅的才子。他啊,只有犯了病才会这般,你们可将他按死了,万万不要让他挣脱。”
“他要是挣脱了,肯定是见人就打!有的时候,他还说自己是狗,去与那公狗抢母狗,可别让他瞧见咱家养的狗!”赵柔像是故意的,完全没有顾忌女儿家该有的斯文,扯着嗓门儿说了更难听的。
高秀亭这下是真的被气疯了,他亦是满嘴的污言秽语,声嘶力竭的叫骂,“赵柔,你这娼妇!你敢污蔑我!我要杀了你!”
“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动私刑,我要去官府告你们!我要告御状,我要让你们国公府家破人亡!”
“疯子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疯子!
爹,你按住他!我把他弄晕!”顾知微一脸大夫的笃定,对比地上披头散发,鬼吼鬼叫的高秀亭,那高秀亭的确像是个疯子。
宁国公不知是信与不信,但不管信与不信,我都看得出来,他很想暴打高秀亭一顿,于是他抬起手,嘭的又是一拳。
“我……”高秀亭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两眼一闭,软趴趴的便躺在了地上。
这下都用不着顾知微施针了,宁国公这一拳下去,够高秀亭疼上几日了。
彼时,被差去取铁链的小厮,已拿了一条手腕大小的链子进门。
宁国公接过铁链,与顾知微配合着将已然昏厥的高秀亭困得严严实实,活像是粽子一般。
然后吩咐院内的武丁将他抬到柴房里去。
随着高秀亭被拖出去,一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宁国公一脸出了恶气的舒爽,阴阳怪气道,“高家这个老二,还真是不禁打,这么不禁打还要得疯病!可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早知道他是这么个疯子,当初就是死也不该让阿柔嫁给他!哎呦,真是气死我了!”
听到宁国公这话,原本想要动唇‘关心’赵柔的张氏,顿时闭上了嘴,满面不甘的站在一旁。
宁国公这话很明显了,他知道我是为着赵柔的颜面这才故意说高秀亭有疯病的,他也是顾及赵柔的面子,所以没有戳穿。他说这话的意思,也是在警告旁人,不许说了让赵柔失面子的话,也是间接表面了
他赞同赵柔和离的立场。
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很多人都低估了宁国公对赵柔这个女儿的感情,包括赵柔在内。
宁国公这话一出口,赵柔眼睛都红了。
许是想不到她的父亲会这等在意她,她说话都有些哽咽,安慰宁国公道,“爹不必自责,择日我与他和离了便是。”
“还择什么日?今日就和离!”说话间,宁国公目光一转,极其凶狠的看着旁边吓得直掉泪的杨姨娘,吩咐她道,“杨通房是吧?回去与靖国侯夫妇传个话,叫他们来国公府一趟,本国公要同他们商议阿柔与高老二和离的事。”
杨姨娘平日里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生是以为靠着那点儿美色便能如同在靖国侯府那一亩三分地一样,人人都纵着她。
如今见了这等阵仗,她吓得浑身都在发抖,结结巴巴应了一声‘是’,逃命似的出了门。
看到杨姨娘仓皇而逃的背影,宁国公嗤笑了一声,骂道,“就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也敢叫我闺女姐姐,当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话说完,他又正了正色,抬起赵柔的手轻轻拍了拍,言语里有些歉疚,“阿柔啊,爹呢是个粗人,也甚少关心你们姐弟二人。可这不代表爹不关心你,爹只是觉着,你是嫡长女,又从来最懂事最能耐,用不着爹管。”
“以后啊,若是再遇上这等疯子,你定要告诉家里。”
宁国公粗声粗气的,赵柔的眼睛
却更红了,哑声道,“女儿知道了。”
“行了,都下去歇着吧,一会儿等靖国侯府夫妇来了,还得闹腾一番呢。”宁国公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吩咐厅内众人。
然而,我们几人刚走出前厅,陈石就忽然蹿了进来,慌慌张张道,“世子,国公爷,不好了!南平王来了,还提了把斧头,一进门就往柴房里冲,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