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
正如当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望,她不敢望向如持着明镜般的眼底,这样会把她照得丑恶不堪,怕靳凌看出来,她一直以来都脆弱且敏感,从未改变,会钻牛角尖,会患得患失,分手之后更像是患病般易感,变得让她自己都讨厌。
夏怡感受着呼吸轻喷在彼此脸颊上,缓缓开口:“是因为你只想睡我,一点都没耐心追我。”
“所以我会觉得你是不是只是因为和我睡习惯了,才会想要把我快点追回来,根本不是因为你还喜欢我…”
靳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夏怡非要说,心里喜欢和生理喜欢是不一样,略带无奈笑着说:“想和我睡的人多的去了,那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睡。”
夏怡终于抬起眼,气汹汹地指着胸膛,“你还想和谁睡?”
但是看着靳凌似笑非笑的表情,眼泪像根细细的丝带,每眨眼一次,就剪断掉下一截。
靳凌的掌心微微收紧,在下颌处接住飘下来的一节节丝带。第一次觉得他的想法和夏怡的想法特别不一样,他之所以看起来没有耐心,可能是因为太忙了,工作上习惯性强势做事,快准狠,忽略掉了夏怡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而他也没什么安全感,想早点把事情解决了…
用鼻尖去轻蹭眼泪,“不是只有你和我睡吗?除了你还有谁,在我这里性和爱是分不开的,我是因为被你惯坏了…夏怡每次都特别心软,我知道她特别在乎,我想着只要给她道歉,哄哄她,她就又原谅我了。”
用嘴唇去触碰咸湿的眼泪,亲吻柔软的眼皮,继续道:“对不起,夏怡,我不该这么着急,不会有下次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夏怡只是闭着眼睛流泪,任由自己的情绪波动,从那句“被她惯坏的”地方,开始汹涌澎湃,就像远处海啸掀起的浪潮,过了好多年才抵达岸边,最终拍到自己身上。
“我怕你讨厌我了,怕你烦我了,你昨晚都说了,让我少管你,我怕我一告诉你,你就再也不想追我了…”夏怡睁开眼睛,对视一瞬间,就失声痛哭。
语无伦次,哽咽着自语,“明明就是你对我说,让我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所以她一直肆无忌惮的对着靳凌各种泄情绪,“是你把我宠坏的,又特别坏的知道分手之后时候就要把这个权利收回去。”,而我已经改不掉这个坏习惯了。
夏怡摇头。
“那天我说分手,你说好,你说你尽力了,解决不掉异国的问题,我理解你们特殊行业,有保密协议不让出国,好,没关系,我来解决,那你呢?这三个月,你干了什么,我一直都很爱你,但是你没有以前那么爱我…我可以感受到…”
“你真的特别讨厌,特别讨厌…” 只是不停的重复着最后这句话。
靳凌由上自下地抚摸着夏怡的背,听着她说,她一直都很爱他,心依旧碎成了一片一片,有时候觉得理性未必比感性更值得让人信服,谁更爱谁,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
他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好,也不觉得被冤枉,想告诉她,分手之后他都决定了不干军工这行了,等把手头签过的合同都交付完,就过去陪她,工作都无所谓了,随便干嘛,只要她开心就好,但是处理完至少还需要两三年,要因为一个他都不敢承诺的承诺,让夏怡继续坚持吗?她的不安全感也让他感到不安全。
但今天他终于知道了,她会的,即使他没有承诺了。
直至夏怡终于停止了自问自答般的抽泣,紧紧抱住还因为痛哭后颤抖的身体,分不清楚到底谁乱跳的心跳声,才贴着耳朵,怕她听不清楚。
沉痛地缓缓说:“对,因为我特别讨厌的不能来陪你,一直都是你在我们之间妥协,所以让你没有安全感了,我决定…我想了很多办法,可还是不能过来陪你,我比你还害怕,你哪天坚持不了再也不想回来了,所以你说分手,我同意了。”
“不是因为我烦你了,讨厌你了,不喜欢你了,更不是因为不爱你了。”
轻抚着头的手,感受到了怀里人抬头的动作,靳凌用手指轻拭着夏怡脸颊的刚刚哭过的泪痕。
两人四目相对。
靳凌重新开口:“你不是都说了吗?你被宠坏了,而我又被你惯坏了,我们两个人互相纵容,都特别讨厌,所以谁都离不开谁,你说的对,这三个月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天天都在想你,担忧你再也不回来。”
夏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确定的是这三个月像一块没有补上的缺口,时不时会隐约作痛,他们不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情侣,不是二十岁的年纪,露出软肋,倾诉卑微,选择盲目,承认痛苦,比说我爱你更让人心动。
靳凌觉得他的心也快被这阵无声的风,吹得咸湿,脱水干瘪了,看着夏怡沉默,好像全世界都沉默了。
夏怡吸了吸鼻子,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算了,暂时相信你。”
靳凌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那下次哭还要告诉我为什么哭,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夏怡自己都没意识到低沉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她都能斗嘴了。
靳凌放在夏怡背上的那双手几乎快要把底下的衣料浸湿,轻抬挪开,扯岛台上的纸。
漫不经心地当着夏怡擦手上的汗,听见夏怡的手机不停叮叮响着,“哦,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睡不行,那追你的时候,什么是行的?”,转身从灶台递给夏怡,清清楚楚地瞥见了上面的字。
夏怡接过手机,眼睛肿胀看字都觉得费力,哭得太狠了,凑近点看见唐致逸的消息写着:宝贝,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追你的时候你都不作点,那以后怎么办,就要使劲作!
敷衍着说:“我想想再告诉你。”
耳边听见靳凌问,“那亲行不行?”
气愤抬头。
靳凌笑着说:“那就是不行,是不是?”
“那以后给你改名字叫行不行。”
“行不行,你想好了告诉我,什么行,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