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外头响起了银川行礼的声音“太子妃殿下。”
唐娇娇进太子的书房是不需要通报的,银川行礼的声音刚落下,她便已经进了门。
贺北城抬眸望去,眼里的冷意顿时消散“阿梨,过来。”
贺北妱眼珠子转了转,而后端端正正朝唐娇娇行了一礼“见过皇嫂。”
唐娇娇一愣,以她对贺北妱的了解,这铁定是有事要求她,遂扯了扯唇角抬手虚扶“三公主不必多礼。”
待唐娇娇在贺北城身边落座后,贺北城才道“继续。”
贺北妱收回目光,朝唐娇娇眨了眨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若第一封文书是真的,父皇根本无须让皇兄去调查此事,而今如此大动干戈,定是因为第二封血书才是真正的县令6渟所写”
唐娇娇不了解来龙去脉,但从血书二字上,能窥见事态的严重性。
“第二封血书是真的,也就代表如今白玉县的情况不容乐观,古往今来,但凡扯上瘟疫就绝不是小事,且赈灾一事已经牵扯了太多官员,此时派谁去都不能完全放心,所以,父皇才会让皇兄亲临。”
“一来嘛,储君亲至必能安抚民心,二来呢,若此事处理妥当,皇兄又多了一件功劳,将来继承大统之时,绝不会有人敢质疑半句。”
唐娇娇微讶,竟是了瘟疫
“你既知道是瘟疫,便该明白此去不会太平,介时事多,我顾不了你。”
贺北城握着唐娇娇的手,看向贺北妱淡淡道。
太子传达的意思很明显,若出了乱子,他只顾得上唐娇娇。
公主瞥了眼二人的十指相扣,瘪瘪嘴“我有云眠,他自会护我。”
“况且,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贺北城皱眉,还不待说话便又听贺北妱道“派的第一批赈灾银粮是由吏部郎中,兵部主事负责,第二批是由户部右侍郎,通政司左通政,指挥敛事一同负责,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并不包括参与此事的所有官员。”
“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而据我所知,两次的负责人里都有秦安的人。”
贺北妱面色渐冷“虽然这并不能代表白玉县的事一定与秦安有关,但我就是觉得,他脱不了干系”
唐娇娇身子一僵,秦安,秦太傅。
太子眼神微凝“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主冷傲道“这十年来我虽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但秉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我在京中许多府上都放了暗哨。”
唐娇娇抬头望向贺北妱,眼神复杂,她也查了十年。
得到唐府卷宗后,许多事已经明了。
两位殿下拼死求情,才保住唐府九族
能被唤作殿下的,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所以贺北妱为她做的不比贺北城少到哪里去。
她所说的的那个很好的朋友是她,在宋宅去祭拜的那个与她同一天生辰的人是她,她不肯出嫁是因为她,初次的针锋相对亦是在为她不平,才故意找她麻烦。
怪不得她一开始就对她恨不起来,原来曾经,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为她做了这么多。
贺北城一滞“你放了多少暗哨”
公主得意的眨眨眼“叫得出官位的府里都有一两个吧。”
唐娇娇垂眸,眼眶一阵酸涩。
这话说的简单,可做起来却是极费心力,京城叫的出官位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饶是贺北城也微微怔了怔。
见太子不说话,贺北妱看向唐娇娇,眸光流转“皇嫂,你帮我说说话,我也想去永安。”
唐娇娇抿了抿唇,没作声。
“皇嫂,我一定要去,这对我很重要的,皇兄最听你的,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公主趴在唐娇娇旁边的桌案上,扯了扯她的衣袖,双眼闪着灵动的星光。
唐娇娇直直看着她,她记得她原本眼里只有冷冽和漠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她的眼神才带了光的。
她突然想起,天子赐下两道圣旨那日,她叫她皇嫂,还给了她平安结。
陈弗说,那是华山寺的平安结,至少跪五个时辰才能求来。
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