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上次惹雍正不痛快后,景仁宫又恢复成往日般冰冷,因此皇后摩拳擦掌,势必要让宫中过个热热闹闹的年,说不定哪件事就办进了雍正的心坎上。
皇后不止在雍正那里使劲,连后宫妃嫔也都没放过。命内务府不许克扣妃嫔的份例,一时间还真收买了低位妃嫔的人心。
似是觉得展现的贤良还不足,皇后又以宫中许久不曾修缮为由,派内务府到各宫查看,永寿宫也不例外。
可轻然才不信皇后会这么善良,说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呢。此时轻然的肚子已有六个月了,月份越大越危险,要是一失足,还真容易造成一尸两命。
轻然二话不说,门都没让黄规全进。又让云月带人把永寿宫上上下下查个底朝天,确认没有脏东西,轻然才放下心。
可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皇后不会任由她平安生下孩子,故此轻然吩咐嘉月几人时刻注意永寿宫。
临近年关,肝帝雍正进行着今年的最后一波冲刺,外加西北军务,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硬挤时间才和轻然用了几顿膳。轻然这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余嫔妃了。
腊月二十,彼时已是深夜,整个皇宫宵了禁,各宫都已熄灯入睡,一片万籁俱寂
而此时的永寿宫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只见几条大蛇无声无息得在院中曲折爬行,鳞片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冷光,让人感到阵阵凉意,墙壁上还有几条蛇向下蠕动。
或许是月份大了,最近夜里轻然的腿总是抽筋,睡得也不安稳,再加上孕妇的听觉比旁人灵敏,丁点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轻然双手撑床,缓缓坐起,嗓音低哑问道:“嘉月,外头怎么这么吵?”
嘉月从外间快步走进,温声抚慰:“娘娘别怕,院中有毒蛇,云月正带着人抓呢。”
云月学医,蛇皮蛇肝蛇胆什么的见怪不怪,抓蛇对她来说更是手到擒来,在钮祜禄府时,云月还曾拿无毒的蛇吓过如月。
轻然愣怔一瞬,随后嘴角浮起一丝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不急不缓说道:“我没事,蛇有什么恐怖的,最可怕的不过人心。”
与外面的明亮喧嚣截然不同,殿内暗黑平静,轻然还和嘉月若无其事得聊起天,“你说,谁能干出这种事。”
嘉月抬眼,语气坚定迸出几个字:“心照不宣”
短短四个字,却讽刺意味十足
话毕,嘉月耳畔响起两声轻笑,凉薄的声音带着些森然的寒意
外面的聒噪声渐渐减弱,紧接着殿门被推开,云月手拿个袋子率先跑进来,袋里装的是活下来的蛇,大概有四只左右,还能听到它们互相摩擦的声音
陈得真后跑进来,看到云月手里的东西就头皮麻。平日里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怎么能如此彪悍,连蛇都敢抓。再瞧从床上镇定自若走下来的轻然,好家伙,这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云月举着麻袋,一脸兴奋对轻然说道:“娘娘,您看。”
轻然无言以对,只白了云月一眼
她是不怕蛇,可这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云月还巴巴地当个宝贝让她看
“有人受伤吗?”
“有两人小太监被蛇咬了一口,不过已经及时放了血,奴婢也派人给他们送了药。”
见宫人没什么大事,轻然开始布局:“如月,在殿中各处撒些雄黄,内室多加一倍。今日太医院是谁当值?”
应月急忙对道:“是白振。”
轻然心中冷笑,真是天都助她。
轻然招应月近身,不知在应月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轻然微点下头,应月嗖得一声跑了出去。
“嘉月,你现在去养心殿找皇上,告诉他我被蛇惊得见了红。”
嘉月惊声喊道:“娘娘”
轻然好好坐在这,深更半夜的,从哪弄血?要是皇上见不到血,那轻然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轻然摆摆手,神色依旧平淡,“就这么说,放心,我自有办法。”
此时,殿中就剩云月,陈得真还有绮南三人。哦,还有一个辛勤撒雄黄的如月。
轻然徐徐站直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云月头上拔下一枚花钗,抓紧陈得真的衣袖,箭步冲到床边
“刺”地一声,陈得真手臂上多了两道划痕
到了这时,众人就已经明了轻然要做什么了
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床,状如盛开的一朵朵梅花
见血放得差不多,轻然松手,用袖子轻柔擦拭着滚落在陈得真脸上的汗珠,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温声对他说道:“辛苦你了。”
转过头,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警告:“绮南,用最好的药处理陈得真被蛇咬到的伤口。”
等到绮南和陈得真退下后,殿内安静下来,只剩轻然和云月
站在床边的轻然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被染红的床铺,刺眼的红色倒映在轻然微微颤抖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