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宫道上,远处传来阵阵琴声,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滋润心田,似春风花香微微拂面、沁人心扉
“哪里传来的琴声?”吕盈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
她从未听过如此宛转绵长、扣人心弦的琴声,倒是抚慰了不少她此时的不安与惶恐
“应该是永寿宫,听闻璟妃娘娘时常召南府乐伎到永寿宫弹琴解闷。”
“是吗?”吕盈风依然带着不解的神情,可这与她在宫宴上听到的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一墙之隔的永寿宫,清风微微拂动轻然的丝,眉眼间流露出清雅古典的气质,如遗世独立飘飘欲仙的仙女。
玉指轻抚琴弦,按、颤、揉、摇,似高山流水,使人不自觉得沉浸在乐声中。
“今日听娘娘弹琴才知“如听仙乐耳暂明”到底是何意”
“绮南姑姑,这算什么呀。钮祜禄府里有一大片桃林,配上这《繁花》那才是妙不可言,让人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云月回忆起第一次听轻然弹这曲子时的情景:那时正值夏季,漫天桃花纷纷扬扬洒落,美景佳人配袅袅琴音,她一个女子都恨不得金屋藏娇。
“桃林?娘娘不是只喜欢荷花吗,难道还喜欢桃花?”
“除了菊花,只要是好看的花娘娘都喜欢。”关于这个问题嘉月都不记得自己反反复复回了多少人
其实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轻然经常在府中哼唱“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荷花依然香”,尹德还以为轻然想看荷花,就吩咐人在宓和院(轻然在府中的住所)种满荷花,策楞等兄弟也投其所好送各种荷花样式的饰品。
轻然也懒得和他们一一解释,所以就传出轻然只喜荷花。
也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轻然实际的喜好。
至于菊花,嘉月也询问过,当时轻然只简单说了一句她不喜菊花的寓意。
“绮南姑姑,不是我吹嘘,连教导嬷嬷都对娘娘的琴技叹为观止,直赞娘娘是个奇才呢。而且娘娘的画技和舞蹈那也是京城一绝。”如月见绮南还不了解轻然,忙给她“补课”
说起轻然,如月这个头号小迷妹能滔滔不绝地讲上三天三夜。就像现在这样,把轻然从不尿床都夸得天花乱坠。
轻然再也听不下去了,刚开始说她琴棋书画就罢了,现在连她不尿床这种事还堂而皇之地讲出来。
琴声戛然而止,轻然面色绯红,狠狠的瞪了如月一眼,语气恼怒中含着一丝害羞:“你再说,本宫就罚你一个月不能吃鸡腿。”
“哦,奴婢不说了。”鸡腿就是如月的软肋,听到不能吃鸡腿,如月赶忙双手紧捂嘴唇,委委屈屈地看着轻然
她明明是好心向绮南姑姑和陈公公展示娘娘举止不凡、尘出俗,可娘娘非但不感激,还企图拿鸡腿威逼利诱她
最可恶的是,她居然妥协了。
“启禀娘娘,欣常在求见。”小应子从门外进来禀报
“欣常在?她来做什么?算了,让她进来吧”
轻然有自知之明,经过芳贵人一事,她现在在后宫众人心里的形象恐怕比华妃还要可怕。她和欣常在平时也没什么往来,吕盈风总不会想和她感悟人生吧。
轻然起身走向内殿,无论什么事,在外面总是不好谈的。虽然她把宫里奴才的亲人监管起来,可难保有人说谎话。
“嫔妾参见璟妃娘娘,璟妃娘娘万福金安。”
“欣常在免礼吧。嘉月,上茶。”
“多谢娘娘。”
吕盈风坐下后环顾四周,外面都传永寿宫富丽堂皇、奢华至极,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对璟妃的受宠也有了更深的认识,投靠之心更加坚定
“娘娘的琴艺真是无与伦比,听得嫔妾如梦似醉的,多亏了秀珠提醒,否则嫔妾不知道还要在冷风中回味多久呢。”吕盈风巴结道
她进院时并未现旁人身影,而石榴树下却架着个筝,宫人们也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就猜到刚才的琴声定是璟妃弹奏的
“让欣常在见笑了,只是闲暇时解闷用的。本宫正觉得无趣呢,这不,欣常在就来陪本宫了,可见欣常在与本宫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吕盈风姿态放的如此低,想必是有事求她,伸手不打笑脸人,轻然不介意说些好听的话。
“娘娘说的是,嫔妾嘴快,总怕直言直语地冲撞娘娘,有了娘娘这话,嫔妾以后定会时常叨扰娘娘,为您解闷”
“唉,本宫当欣常在是个贴己人,也不怕欣常在笑话。欣常在还是第一个来永寿宫拜访本宫的人,皇后那就不说了,殿里人来人往、不绝如缕的,就连华妃还有丽嫔和曹常在相伴,只有本宫孤身一人,日日与琴书为伴,可见本宫的人缘着实不好。”轻然象征性地叹口气,眼底划过一丝落寞,还无奈地摇摇头
吕盈风到现在还没进入正题,轻然也沉得住气与她周旋,反正着急的又不是她,就随便聊呗。
她要是真信了这话,那她就是个大傻瓜。
秀珠进永寿宫门起就一直提心吊胆,唯恐小主哪句话惹怒了璟妃娘娘。现在璟妃还有心情同小主开玩笑,心想璟妃娘娘还是能好好说话的,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娘娘有皇上的陪伴还用羡慕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吗?皇上如此宠爱娘娘,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欣常在可真会说话,把本宫说得神清气爽,心花怒放。”轻然装作很害羞的样子
吕盈风瞧璟妃还与她闲扯,好像真把她当成了陪聊。心中纳闷,正常人不都应该问她为什么来吗。
璟妃等得她可等不得,遂把话转到正轨上。
“嫔妾听闻娘娘好酒,特带一壶梅子酒供娘娘品鉴。”
“哎呀,欣常在这礼可真是送到了本宫心坎上。上次的桃花酒本宫自己还没喝上几口,就都进了华妃的肚子里了”轻然惊喜地说道,明亮的双眸掩藏不住欣喜若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