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这是怎么了,区区一件衣裳,用得着这般生气吗?”唐子茗睨了唐子瑶一眼,冷冷笑了:“莫不是上回穿着大红的衣裳不好看,却见三妹妹穿得如此适合,心里便不舒服了,才会借着此事迁怒到绣娘身上?”
唐子瑶被说中,涨红了脸,死活也不承认:“大姐姐说什么,三姐姐穿的好看自然是好的,但是也不能太姑息底下的人。若是这个犯点小错,那个闹点小错,归德侯府还不乱套了?”
“四妹妹倒也明白规矩,更该知道惩罚绣娘是母亲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小姐来插手?”管家是李霖敏的事,唐子瑶插手,难道还想争权来着?
唐子瑶说不过唐子茗,沉着脸看向她。
唐子嫣心里暗叹,以前唐子茗见着唐子瑶,都是冷冰冰的不屑于理会。如今倒是像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着,两人每次见面都争锋相对的,她只好和稀泥:“该出发了,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们两人还懂得事情孰轻孰重,撇开脸结束了这场争辩,一前一后地上马车出发了。
李霖敏只备下了两辆马车,唐子瑶破天荒邀请唐子娇上车,唐子嫣只好到唐子茗的车上。
一路相安无事,唐子茗虽说面上冷若冰霜,却很少出口伤人,倒也容易相处。
只是快到达的时候,唐子茗却突然转过头对唐子嫣提醒了一句:“小心四妹,她今儿可准备不少害人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针对谁。只是你今日大出风头,说不定她就顺手给你使坏了。”
唐子嫣一愣,笑着道谢:“多得大姐姐提醒了,我会注意的。”
唐子茗面无表情道:“我不是帮你,不过是不想让四妹得意罢了。说起来,你这身衣裳真是绣娘弄错了颜色?”
唐子茗对唐子嫣坦然,唐子嫣也不好隐瞒,只得小声答了:“是母亲临时换的,今早衣裳送来我才知道。”
唐子茗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早就是预料之中了:“看来母亲倒是挺喜欢你,眼光也不错。”
大红色原本有些庸俗,唐子瑶穿着就过于老气,唐子娇穿着便更显得娇弱,失了点贵女的飒爽。若是唐子茗穿着,趁着常年冷冰冰的脸倒是有些维和。
唯独唐子嫣穿着最好,英气勃、勃,甚至可人。
唐子嫣不在意地笑笑,其实穿什么都无所谓,只是李霖敏的用心让人有些奇怪罢了。
到达马场,唐子瑶咋咋呼呼地率先挑了一批骏马,很快就牵走了。
唐子茗接着挑了最远的一匹,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久才带走。即使不能放马狂奔,也能溜达溜达,免得跟李霖敏坐在看台上相顾无言。
唐子娇在小厮的介绍下,费了些功夫只选了一批温和好驾驭的母马,显然没想过在骑射上出风头。
唐子嫣走了一圈,挑了一匹看着温顺的黑马,正要牵走,就见聂茹茵畏畏缩缩地站在几步开外,不敢靠近。
“若是茵妹妹为难,直接去看台陪着母亲便好。”
聂茹茵却咬咬牙,在丫鬟的搀扶下哆哆嗦嗦走近:“无碍的,我就选一批听话乖顺的,稍微走走就好。”
小厮伶俐地给聂茹茵挑了一匹身量不高的骏马,身上是黑色的,只有四个蹄子是雪白,踏雪如云,倒是好看。
见聂茹茵迟疑,小厮热情地介绍道:“这是马概里最温顺的骏马了,年纪不小,可能不如年轻的马匹跑得快,却不怎么颠簸,最适合小姐了。”
聂茹茵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就这一匹吧。”
唐子嫣看她选好了,再没理会聂茹茵,上马后在周围走了一圈,只觉得身下的骏马十分通人性,总是能很快感觉到她的想法而动,坐着也不颠簸,她不由喜爱地抚摸着马匹的脖子:“乖孩子,你真棒!”
说完,她便听见树后一声短促暗沉的笑声。
“谁在那里?”唐子嫣皱眉,看着树后的黑衣男子缓缓走出:“公子,非礼勿听!”
她纳闷,怎么去哪里都碰上这个男人,而且这人不是偷看就是偷听,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
赵玄凌挑眉,缓缓走来:“明明是我先在这里的,小姐惊扰了我,怎么倒像是我的错?”
“你是太子的贵客吗?打猎快要开始了,不去选马?”唐子嫣懒得跟他说话,只想打发这男人离开。
赵玄凌两指在嘴边吹了个口哨,一匹黑马奔驰而来,喘着粗气蹭在他的颈侧撒娇:“这是青墨,我的坐骑。”
“长得真不错,”唐子嫣瞧见青墨身姿矫健,双眼有神,像孩子一样撒娇,便十分喜欢,不吝啬地夸奖一句。
赵玄凌看着她,眯起眼:“刚才也听见你夸奖身下这匹母马,你觉得它能听懂吗?”
“马匹是有灵性的,不管听不听得懂,总能听出我的喜欢和善意,就能合作得很好。”唐子嫣伸手抚摸着身下马匹的脖子,唇边噙着一抹笑意。
冷不丁青墨探过头来,在唐子嫣怀里拱了拱,热气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吓了她一跳,然后脖子痒痒的,又忍不住笑了:“真是个热情的孩子,是听见我夸你了吗?”
青墨还想在她怀里乱蹭,被赵玄凌扯着缰绳退后,眼睛委屈地瞅了他一眼,便转移目标,去蹭唐子嫣身下的母马了。
赵玄凌拍了拍青墨的脖子,点头赞同道:“你对它好,它也能感觉到,对你更好,不求回报。不像人,对他们再好,有时候也比不过利益。”
唐子嫣沉默了,总觉得跟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谈论这种话题有些突兀,并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