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传了出去,怕是要说归德侯府治家不严,她这个当家主母也是个心狠的,连下人一点错都容不下。
李霖敏用帕子挡着鼻尖,险些被那股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给熏着了:“四丫头这是怎么了,这婆子究竟犯了什么错,居然下如此重手?”
唐子瑶抬起小脸,红着眼嚷嚷道:“母亲要替我做主!这个该死的婆子,居然敢偷偷闯进我的闺房,偷了生母给我留下的一支翠羽簪。那是父亲送给我生母,唯一留下的首饰了,我怎能不恨?”
“这样吃里扒外的下仆,还要来做什么?”
闻言,李霖敏又是皱眉。
这支翠羽簪她是知道的,唐子瑶生母留下的首饰,唐子瑶十分宝贝,谁也不能碰。院子里的下人谁不知道,这个婆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去偷这支簪子?
对此,李霖敏有些疑惑,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四丫头,这婆子是府里的老人了,又心知簪子是你的心爱之物,怎会傻得去偷?就算偷了,也拿不出去,更别说卖钱了。”
这东西一拿出去,不管哪个当铺都是不敢收的。就算有些不长眼的收下了,很快官差都能追过来,简直是不想在侯府里呆下去了。
唐子瑶小脸上满是泪,哽咽着快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怎么了?”归德侯进来,便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不由皱起眉头,低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婆子扔到外面去,别熏着夫人了。”
李霖敏感激地朝归德侯行礼,她早就想这么做了,血腥味熏得自己快要吐出来了。
唐子瑶这才回过神来,怯生生给归德侯行礼:“父亲,是我思虑不妥当,只顾着气愤,倒没想到母亲身子重了,受不住这血腥味儿。”
李霖敏挑眉,她才不相信唐子瑶会想不到,不过在归德侯面前装相而已。
归德侯拍了拍唐子瑶的肩膀,摇头笑道:“你母亲不会介意的,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唐子瑶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接着说道:“听闻这婆子没什么嗜好,最喜欢便是四处唠嗑。只是女儿刚才在她房中搜了搜,柜子里居然有足足五十两银子!”
小小的一个扫地婆子,哪里来这么多银两,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归德侯有些不痛快了,看向李霖敏的眼神有些不悦:“夫人再派人去瞧瞧,这婆子莫不是受府外的人怂恿了?若是府里的下仆一个两个都被外人怂恿了,这府里还哪里有安生的地方?”
李霖敏被侯爷隐晦的指责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果然这唐子瑶就是个灾星,不管去哪里都能让自己倒霉。
简简单单一个偷窃的事,如今牵扯到府内外的安危,李霖敏这个掌家的主母更加是责无旁贷。
她连忙叫李嬷嬷亲自再去那婆子的房间搜查了一番,又找来守门的细细查问了,听说这婆子这段时日根本没出门,眼皮不由猛跳。
归德侯听了,冷笑道:“看来不是府外,却是府内的人指使的?好,真是好,我侯府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小人?”
唐子瑶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样,反倒惹人怜惜。
归德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四丫头也莫要担忧了,为父一定为你找出这个小人,居然敢把主意放在你生母的首饰上!”
“谢谢父亲,倒是让母亲费心了。”唐子瑶重新低下头,露出怯生生的笑容。
李霖敏捏紧帕子,对这位四小姐更加不待见了:“侯爷,能使得动那婆子,又给得出银钱的,恐怕不是府里简单的奴仆。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突兀地询问总会寒了他们的心。余下的,便是几位小姐了,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说到底,她还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归德侯沉吟片刻,显然是被李霖敏的话打动了。为了一个还没得手的婆子大动干戈,确实没什么必要。
唐子瑶却不乐意了,泪汪汪地道:“父亲,这婆子悄悄潜入我的房间偷了首饰是小事,若是有人心怀不轨,潜入书房的话,岂不是要坏了父亲的事?”
归德侯一听,倒是正了脸色:“派人去查一查,这婆子最近几天跟谁接触了。”
不过半个时辰,跟婆子来往过的,都一一被带上来了。
“咦,这不是茵姐姐身边的银霜?”唐子瑶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忽然惊讶道。
归德侯目光一扫,除了几个跟婆子唠嗑的仆妇,便只有银霜一个年轻的丫鬟了。他挑了挑眉,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曲折:“夫人,这个丫鬟就交给你了。”
“是,侯爷。”李霖敏叹气,这个表小姐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惹上了唐子瑶。
银霜被人拖了下去,小脸苍白,却是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李嬷嬷瞄了她一眼,不屑地想:这丫头还以为表小姐会出手救她出来?落在那些婆子的手里,聂茹茵还不敢公然跟侯爷对着干!
她扶着李霖敏进了内间,便见李霖敏满脸疲惫,甚是不满的:“还以为四丫头想做什么,绕了一圈居然是为了对付那位表小姐!”
李霖敏喝了口茶,又哼笑道:“想来也是她活该,招惹谁不好,居然去招惹四丫头。不过一点小聪明,就打算把两位小姐玩、弄在鼓掌之中吗?真是个蠢人,这次怕是连侯爷都要对她失望了。”
“恐怕是太子妃断了纪云的后路,让表小姐着急了。”李嬷嬷想到纪云的落魄样子,心下只觉得纪云活该。
“侯爷有心栽培纪云,可惜这位公子攀上了太子妃的妹妹,心越发大了,居然想要撇开侯府,侯爷哪能不怒?只断掉他的资助,侯爷已经够仁慈的了。若是心狠的,只怕纪云再也无法在京中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