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永安帝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身形高大消瘦,虽为新君,却气度非常,面容冷硬,不怒自威。
身穿龙袍,端坐于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夸夸其谈的大臣们。
他不是长于深宫的少年天子,早在东宫之时,就对当今天下的种种乱象忧心不已。
如今的大梁,积贫积弱,各地常年爆各种各样的叛乱。
饥荒、水灾、旱灾等等天灾人祸接踵而来。
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当今天下,对比历朝历代,俨然一副王朝末日景象。
身为未来的皇帝,他当然不想当一个亡国之君,是以常常规划着未来登基之后,要怎样进行改革。
谁知这一等便是二十年,直到如今两鬓皆有白之际,这才坐到了这个椅子上。
却未曾想到,真的当了皇帝之后,这才现,要想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究竟有多困难。
大梁朝堂犬牙交错,官官相护,即便他身为皇帝,也有诸多掣肘。
朝堂上的大臣们对他这个新君阳奉阴违不说,真的遇到了事,只知清谈,引经据典,却全无半点实际举措。
若是旁的事也就罢了,如今东胡大军叩边,一个不好便是国破的下场。
如此危急时刻,竟然还是这副德行。
满嘴只知道之乎者也,问起策略却一问三不知。
登基至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不止一次的动过杀心。
但一想到如今太上皇还在,自己贸然动手,对他名誉有损,便只能强行忍下来。
每每看到这些朽官,他就想起了那个在朝堂之上怒斥群臣,刚正不阿的年轻人。
“也不知则璞如今状况如何,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永安帝忧心忡忡的暗道。
如果不是碰上了东胡大军来犯,将贾瓒调回京城的文书恐怕已经在路上了,哪怕这样会得罪太上皇,他也在所不惜。
这样一个名满天下的才子,就这么死在了边地,实在是太可惜。
就在永安帝走神、朝中诸臣高谈虚论之际,殿外有宫卫高声喝道:“边军大胜!边军大胜!”
几番呼声打断了殿内的讨论。
永安帝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军报何在?”
殿外有几名风尘仆仆的军卒,行至殿中,拿出文书举过头顶,跪地道:“回陛下,军报在此。”
有太监从台上飞奔而来,接过文书呈与案。
永安帝翻开仔细阅读。
当看到贾瓒之名后,微微一愣,再往下看去,哪怕他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好个贾瓒,竟然不只是个刚正文臣,更是一员猛将。
台下臣工见皇帝默不作声,心中有些紧张。
当朝辅庞弘出列道:“敢问陛下,前线形势如何?”
永安帝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脸上古井无波的将文书递给太监道:“交由诸位爱卿传阅。”
太监拿着文书,递给庞弘。
作为内阁辅,文臣之,他当然要第一个看。
当看到了贾瓒之名后,他与永安帝一样,微微愣怔,只是脸上多出了些许的不自然。
无它,当时贾瓒怒骂之人当中,当其冲的就是他庞弘,更是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篇幅,让他大失脸面。
因此,他对贾瓒早已恨之入骨,早在贾瓒到达大同之后,他就暗中交代了一些事情,本想让贾瓒直接死在边军算了。
然而紧接着隆庆帝身体出了问题。
相比较于已经被配充军的贾瓒,隆庆帝的身体才是更为紧要的事情。
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稳定朝局,以及隆庆帝的身体上,全然将贾瓒抛掷脑后。
万没想到,这个黄口小儿竟然没有死在边地,反而借此立下大功。
脸上依然还是那副淡然模样,心中却大骂:“又是这个黄口孺子,竟然没有死在边地,可恶至极!”
“此子,断不可留,否则日后必成大患。”